“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一 历史民族与非历史民族
(一)资本主义与非历史民族
一方面,从自由贸易到关税保护,从民族国家到多民族国家,实际上就是资本主义进行扩张和征服的手段,在这个征服过程中形成了民族压迫和剥削。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发展还是一个经济提高和文化传播的过程,它摧毁了落后的封建制度,把先进的生产技术与文化带给了落后的地区,促进了殖民地的快速发展以及人们意识的变化。“大工业建立了由美洲的发现所准备好的世界市场。世界市场使商业、航海业和陆路交通得到了巨大的发展。这种发展又反过来促进了工业的扩展,同时,随着工业、商业、航海业和铁路的扩展,资产阶级也在同一程度上得到发展,增加自己的资本,把中世纪遗留下来的一切阶级排挤到后面去。”[1]对于那些长期处于被统治地位没有政治权利的民族来说,资本主义不但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更主要的是使他们的观念意识发生了变化,并且形成了自己的民族意识,从而引起了民族矛盾和斗争。这些被统治与被压迫的民族不同于历史上占统治地位的民族,他们生活在传统习俗和经验认识中,他们在社会中没有权力和地位,并处在统治阶级奴役之下,没有自己的国家。恩格斯把处于异族统治之下,失去了本民族的文化且没有自己国家的民族称为“非历史民族”(nonhistorical nation)。鲍威尔在恩格斯理论基础上也区分了历史民族与非历史民族。他对于那些“不是靠文化而是靠历史上祖先遗传下来的传统把他们结合在一起”的民族,认为他们“根本形不成民族文化共同体,只能是形成狭隘的地方共同体”[2]。但是与恩格斯不同,鲍威尔并不认为这些“非历史民族”“从没有历史——对于文德人来说,它的历史是到820年——也不是像恩格斯在1884年所认为的那样这些民族没有自己的历史生活”,“我们把这些民族称为非历史民族只是因为他们的民族文化(这一时期只有统治阶级才是文化的创造者)不知道自己的历史,不知道自己的发展”[3]。鲍威尔认为每一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文化和历史,包括统治民族和被统治民族。“非历史”民族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历史,而是在共同体中“没有意识到”它的文化,也没有权利发展自己的文化。鲍威尔认为民族是文化共同体,而在阶级社会中,文化又是由统治阶级所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所以民族的历史就是占统治地位的民族文化形成与发展的历史。但是那些处于被统治地位并且由地位低下的农民、臣仆、手工业者所组成的民族既没有能力形成自己的文化,也没有权力发展自己的文化。一个民族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是靠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阶级来完成的,所以鲍威尔的“非历史民族”概念总是和一个民族在文化发展中的作用以及在国家中的权力和地位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一个民族是否为历史民族就要看它在国家和社会中是否有占统治地位的阶级。比如捷克民族没有它的统治阶级,那么它的文化就不会产生,因而捷克民族就是非历史民族。“正是被残酷剥削的农民和在贫苦的地方生活的手工业者、城镇乡村的劳动者和雇工形成了捷克民族大众,这一阶层不能发展他们的民族文化。要是没有贵族和资产阶级,捷克民族将失去自己的文化并从历史舞台上消失。”[4]显然在鲍威尔那里,历史民族和统治阶级如贵族、地主阶级以及资产阶级,非历史民族和被统治阶级如农民、手工业者等是紧密连在一起的。针对具体的民族,鲍威尔分析了不同历史条件对于历史民族与非历史民族产生的影响。比如波兰具有统治与被统治的两重性,导致了它的历史民族和非历史民族两重性。一方面波兰人在国家中作为压迫者与剥削者统治着其他民族因而是历史民族;另一方面在不同历史时期受到俄罗斯、普鲁士和奥地利等外国的统治而沦为非历史民族。这就导致了波兰工人阶级具有民族主义和世界主义两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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