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俄公使胡惟德往来电文录

编者按：胡惟德于驻俄公使（1902—1907）任上的来往电文，本刊曾于总37号刊出王益知先生整理的1902年2月至1904年2月，即光绪二十八年、二十九年部分，受到学者欢迎。这里刊出的为光绪三十年、三十一年部分，内容涉及这一时期中俄关系重要事件，以日俄战争时中国办理局外中立事为主，可补现有史料之不足，于研究颇多参考价值。

光绪三十年 甲辰

电外务部 正月初四日

外部文复，我守局外，仍须政府、地方官不自违背此例；又须日本真实认我局外，俄自当允认，惟满洲地方自不在此例等语。复文未及沁电各节。又面向申说，据称：“陵寝宫殿、城署等，自应由俄照料。辽西亦满洲境，难认局外。至东省疆土不得占据一节，目下不能谈论，应俟事后承前议续商。俄、日用兵，华守局外为一事，东省交地是另一事，故不允商议。与辩至再，并谓：此系两国应商事。俄既违约耽误，此时更不能不切实声明。伊云：目前总不能议一切，已电雷使云。再，兵部不日东行，统陆军；阿列统水军。德。支。

电外务部 正月初七日

顷遵歌电，向外部逐节声明。据称：约束兵队，满洲地方官中立自照办，至辽西难作局外。非有意侵越，实恐届时不易绕避，未便预定，当转行兵部、阿列酌夺云。电报近尚无阻，来电迳递转速。德。遇。

补电外务部 正月初七日

东方战局酿由三省。俄蓄志久，假年来举动，视同属地。然撤兵虽未践约，尚宣言无占据意。此次外部竟不肯提归还一层，愈逼愈紧。其复美国保全中国疆土公文，措词亦极含糊。其政府、议会，尤痛恶美议之有碍治满政策。故战局无论胜败，归地日益难望。败则迁怒取偿。更虑牵动他处。彼兵部久觊新疆，昔交伊犁，伊曾力阻。现除英、美外，德、法均袒俄。法志由滇窥蜀，德尤叵测，皆思乘机进取，正不独俄为可虑，三省为可忧。美非无所见，而贸然发议。各国答复皆貌引同心，而隐留余步。事变之来，视战局之久暂，各国之动静为消息。使臣职在耳目，闻见所及，忧愤交并，不敢壅于上闻。值此时艰，除军政防务外，亟宜谋所以团结人心，破除成例。川蜀桂滇暨西北边省，必应有威望实心之重臣，及时措注。其吃重不下沿江、沿海。庶冀振精神以挽危局。是否有当？悚惶密陈，请代奏。德。阳。

电外务部 正月初九日

辽西应认局外。俄不到，日亦不往。初七已向切实声明。今准庚电暨慰帅佳电，复照叙节略四款：

一、辽西既照约退兵，交还铁路，如俄不明认局外，有违两约。

二、俄兵可到，日兵亦可进，愈增枝节。

三、辽西地接榆关，所驻联军中有日兵，恐干战事。

四、辽河界限天然，河西非俄兵必由之路等语，并面向逐款辩论。伊谓：事关军务，除阿列外，莫能主持，即兵部亦难擅定。所称各节，应由雷使就近与阿列接洽商办，业电雷使云。辽西为形势所必争，外部坚不受，商意尤叵测，力争良久，伊不稍动，不胜焦愤。德。青。乞转慰帅。

电外务部 正月二十日

昨晤俄兵部，伊称，兵事紧急，辽西不论日兵来否，须派队逻察，断难认局外。又云，俄军在东省雇车、购粮，如该处官民稍阻或漏军情，官立即扁禁，民立即严惩，断难认局外。与辩，不应。东省官民与京中不能通真消息，事事在彼掌握。罹此奇祸，实堪痛愤。如边界稍有违言，彼必多方要挟。现俄先运四十万兵，俟数月到齐。冀一战可捷，不轻接仗云。乞转慰帅。德。哿。

电外务部 正月二十四日

马电悉，逐节切告外部，先代达兵部。严守局外，不能无兵分防，此理易明。曾屡向申说。伊谓：兵事概由武臣主张。华如不守局外，关系甚重。务望慎之云。兵事百变，重兵严防，万不可少。但勿与藉口迁怒之机，勉尽人事而已。乞转慰帅。德。敬。

联衔电奏，电外务部 二月初六日

请代奏。东方战事关系中国安危，西人注目以此，及欧亚争雄，黄白种强弱，关键自日本崛起。咸谓：中国同种，性情智慧相若，而魄力尤大，一旦振作，可为白种寒心。数年前，德主遂倡黄险之说，耸动各国，意在杜我进步。况我非唯欧洲异种之可忧，即亚洲同种亦未可恃，初非局外中立遂可无虑。东邻执言，便堪高枕也。窃见俄之于土尔其、波斯、阿富汗，每阻其更新。日之于朝鲜，方逼其更新。俄胜亦将阻我，日胜又将逼我。阻固永沈困弱，逼亦永失主权。又况东三省迄未收回，他患方将继踵。琼、桂、滇、蜀、新疆、蒙古、西藏等处，岌岌难安。旅大、威海、胶湾、九龙、广【洲】湾之事岂宜再见。而各国乘机进取，大欲未餍，存亡安危争此一息。据俄兵部称：此战恐非一二年不决。亟宜乘此俄、日用兵，各国待时之际，一面恪守局外，一面痛自更新。若复因循，恐异日虽欲自强，势已不及。昔者，俄变法不数十年，而国势大振。近者，日变法仅三十年，而已有今日，史现暹罗自拔，加礼英廷。土政未修，受协德奥。利害昭着，无待蓍龟。我自庚申、甲午、庚子，屡受外侮。朝廷无次无罪己之诏，臣工无次无条议之章，而终未见自强者。有空名而无实事，则玩泄如前，精神不振故也。应举各政，近年刘坤一、张之洞所奏三折暨中外大臣条议大纲已具，应请饬下政务处详细抉择，切实施行。倘更由庙谟独断，颁示要政，出该督等所议之外，尤足以激励人心，植立国本。刻下时局更迫，诚如二十七年八月二十日懿旨所云，为宗庙计，为臣民计，舍此更无他策。圣谟沈痛，钦佩无可再言。臣等目击时艰，欲默不敢，破釜沉舟，愿皇太后、皇上决之。宗社幸甚。惶悚直陈，伏候圣裁。谨奏。德彝、宝琦、兆鋆、惟德。鱼。

电外务部 二月初七日

歌电悉。切商外部，据称：本国此会员役已多，各国之会，只允其捐款暨医伤物料，无须员役，已一律回复。当告以我须兼拯误伤及逃难之中国人民，情形不同，宜作别论。伊允请示俄主再复。德。阳。

电外务部 二月十四日

外部文复：本国红十字会，已尽敷用，无须他国相助，故德、法等国之会亦均辞复等语。顷又面商至再，彼称：凡误伤暨愿离战地之华民，俄当竭力拯救照料。所商势难允行云。德。寒。

电外务部 三月初八日

俄水师屡挫，殒其统帅，现派驻黑提督接手。前兵部统率陆军，闻定计以五十万兵应战。现计新调旧防兵共有三十二万，其余须四月杪齐集。彼疑我不能始终中立，故另调十万暂屯伊尔库次，专以伺我。查中国严守中立，早已宣示中外。奈近来各国私议信我者少，谓纵政府可信，民情难测，如庚子往事，即政府亦无如何云。现日本水师得手，结局尚无把握。各国有愿我无事而相安，亦有愿我有事而思逞者。除各使官绅来询，剀切声明外，如何杜谣弭患，维尽筹裁夺。乞转慰帅。德。庚。

电外务部 三月十二日

庚电敦商外部，婉切声明。伊称：须奏俄主再。德。文。

电外务部 三月十九日

红十字会事屡催外部，称：已电商阿列定夺，须候回电再复云。德。元。

电海参崴李兰洲 三月二十四日 俄文明电

战局既开，尊署暨华民相安好。甚念，盼复。德。

电马将军 三月二十四日

霰电悉。哈萨案屡商外部，据称：领事无禀报，事应就地商办，已行文塔什干总督。顷又加电催询，云：闻领事现须来欧，如到森都容面托。今令郎今晚起程。德。散。

电外务部 三月二十七日

感电悉。昨询外部，亦告以深盼不确。倘是谣言，即应更正，以杜传讹。伊亦不能无疑，故允电达。各使持报询外部事所常有。要闻幸随时电示，以资接洽。德。沁。

电外务部 三月二十九日

艳电悉。坚持中立。十一【日】接慰帅复电，已将宗旨确切声明。外部云：此甚可慰，当达俄主。各使来询亦向申说，并由使署登报辩正讹传消息。钧电当再译交。现时吃紧，谣言诚关大局，使臣默不置辩，即非暗许，亦类聩聋，非敢多事也。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