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文学比较研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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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鲁迅研究　8》

出版日期：1983-01

字数： 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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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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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文学比较研究理论初探

比较文学从十九世纪后半期产生以来，不断发展，方兴未艾。近年来，在我国也开始引起文学研究者的注意，他们为建立我国的比较文学学科正在努力实践。作为完整系统的学科，比较文学在我国的建立是晚了一些，但是，对中外文学的比较研究，在我国却并非阙如。远的不说，现代文学大师鲁迅、郭沫若、茅盾和有成就的作家们，都是对中外文学广泛涉猎、比较揣摩、涵咏吐纳，从而扩大视野，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和创作道路，为推动中国文学走向现代化，发展我国的新文学做出了贡献。我们应该研究总结他们的理论主张和实践经验，以滋养正在兴起的我国的比较文学。

鲁迅虽然没有提出比较文学的学科命题，但是他的《中国小说史略》等文学史著作、《摩罗诗力说》等论文、译文的前言后记以及某些杂文都反映了他对中外文学比较研究的宝贵见解和丰硕的研究成果。本文拟就这些材料，从指导思想、理论主张和取得的成就三个方面，对鲁迅的文学比较研究理论和经验做初步的探讨。

一、明确的指导思想

比较文学滥觞期的重要代表人物丹麦文学史家格奥尔格·勃兰兑斯曾说：“我打算同时对法国、德国和英国文学中最重要运动的发展过程加以描述。这样的比较研究有两重好处，一是把外国文学摆到我们跟前，便于我们吸收，一是把我们自己的文学摆到一定距离，使我们对它获得更符合实际的认识。离眼睛太近或太远的东西我们都看不真切。对文学的科学观点给我们提供了一副望远镜，一头可以放大，一头可以缩小，必须把焦距调整适当，使它能纠正肉眼的错觉。”^[1]这段话概述了“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两大比较文学学派的出发点，即把文学放到更广阔的文学环境和联系中来研究和理解。后起的中西比较文学学派的主要出发点是使西方更易于理解中国文学，推动中国文学走向世界。他们的眼界没有越出文学的边线。

鲁迅既肯定西方比较文学的意义，多次推荐勃兰兑斯的理论成就，又以改造中国社会和改良中国人生的宏深思想统率自己的文学比较研究活动。他的出发点不仅仅囿于文学圈内，而能更上一层楼，思想更深刻、目的更高远。

首先，他从“为人生”出发，注重文学内容和文学精神的比较，目的是启发人民觉醒，使中国人能在比较中认识自己，了解别人，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改造社会，改良人生。

鲁迅说中国“屹然出中央而无校雠，则其益自尊大，宝自有而傲睨万物，固人情所宜然，亦非甚背于理极者矣。虽然，惟无校雠故，则宴安日久，苓落以胎，迫拶不来，上征亦辍，使人苶，使人屯，其极为见善而不思式。”^[2]其意在着重指出中国社会长期处于落后状态，是因为统治者妄自尊大，固步自封，人民思想为孔孟之道、封建礼教所束缚，举国上下“盲人瞎马”，缺乏知己知彼之明和力图上进之心，病因就在长期不了解外物、外情，没有比较选择的意识和能力。因此鲁迅认为“必洞达世界之大势，权衡较量，去其偏颇，得其神明”，才能使“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沙聚之邦，由是转为人国。”^[3]这里鲁迅特别强调了“比较”的作用，他曾概括地说：“比较既周，爰生自觉。”^[4]力行文学启蒙的鲁迅，从以为善于改变精神的“当然要推文艺”，到宣告“文学是战斗的”，一向着重文学的社会作用，自然他也就把文学的比较研究作为增进人们的世界识见，启发人们知人审己，发扬国民精神的有效手段。他指出“在小说里可以发见社会，也可以发见我们自己”^[5]，并举荷马以来的伟大作品为例，说明读这些作品，不但接触了文学，而且借文学深入了人生，看到现实人生长处与弱点之所在，从而促人奋发，去实现更高的理想^[6]。既然文学具有这种性能，一个国家民族的生活和精神的优劣在其文学中都有真切形象的表现，那么，通过不同国家民族文学的比较必然会在形象的对比中，更鲜明地照出每一个国家民族的生活和精神面目。正是基于这种认识，鲁迅广泛地进行中外文学的比较研究，并首先着眼于文学内容和文学精神的比较，把这种比较研究作为他改造社会改良人生的文学活动的一个重要方面。读《摩罗诗力说》，我们看到鲁迅就是通过同是浪漫主义诗篇的拜伦等摩罗诗人的诗歌与我国屈原的诗歌的比较，揭示出我们民族缺乏反抗挑战精神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