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刘志伟
主要著作
《在国家与社会之间——明清广东户籍赋役制度研究》,中山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修订版,《在国家与社会之间:明清广东地区里甲赋役制度与乡村社会》,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在历史中寻找中国:关于区域史研究认识论的对话》,与孙歌合著,大家良友书局有限公司2014年版,东方出版中心2016年版;
《番禺历史文化概论》,合作,中山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
《叶名琛档案——清代两广总督衙门残牍》,合作,广东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张声和家族文书》,华南研究出版社1999年版;
《梁方仲文集》,主编,中山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经营文化:中国社会单元的管理与运作》,合作主编,香港教育出版公司1999年版;
《18—19世纪羊城风物——英国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院藏广州外销画》,合作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
《清代全史》第五卷,参与编撰,辽宁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史(下卷)》,参与编撰,武汉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
《贡赋体制与市场:明清社会经济史论稿》,中华书局2019年版;
《借题发挥》,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
走进乡村的制度史研究
——刘志伟先生老师访谈[1]
当年您是如何走上历史研究道路的?
我们这一代人其实没有文科这个概念,基本上都只有科学的概念。我们的偶像就是科学家,就是科学的发现、发明、创造。一直以来,我念书的兴趣也是在数理化方面。我最希望做数学家,因为我们小时候华罗庚最出名。其次是物理学家,因为居里夫人。化学家没想过,因为化学家那时候好像还没有特别令人崇拜的偶像。但小学还没毕业,“文化大革命”开始,我连念书的资格都没有,所有这些梦变得没有了。后来能够上中学,可也没有真正读过书。不过,我对数理化的兴趣依然不减,买书、订杂志都是这方面的,特别是70年代初很多杂志复刊,像《科学画报》《无线电》我都订过。到了中学毕业(其实也没有念),上大学的希望几乎没有,尽管我很想上大学读理科,特别是数学。我快毕业的时候已经有工农兵上大学。工农兵上大学,中学毕业后还要两年以上的实践经验。我1972年中学毕业,就在机关里面做了两年,然后再来读的大学。那时候考大学也没有真正的考试,只有一个形式:大家坐在一起,问几个问题,举手回答,所以也没有专业可选。专业和大学都已经分配到各个地方了。当时我在单位上比较积极先进,上大学的资格也就有了。有了资格读什么呢?一看,好的专业没有,当时认为好的专业就是数理化一类的专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概念,觉得好的大学比较重要,而中山大学是我看到的所有有可能进的大学里最好的。中山大学在我们县只招两个专业,一个是地质,一个是历史。我那个时候很瘦,觉得读历史比较合适。而且,当时“评法批儒”已经开始,我也读了一些历史书。一读历史书,马上就对一些事情好像也有点兴趣,就这样选择了历史。一进学校,我就想转系,后来也转不成。不过那个时候虽然说喜欢数理化、喜欢科学,但其实是什么都有兴趣。我记得只要书店有一本叫做“有知识性”的书,我们都会买。我们那个时候在大学读书跟现在不一样,强调工农兵“上、管、改”。所以我们一进来,刚上了一个学期中国古代史,就参与《中国古代史》教材的编写。参加编教材不重要,但是因为编教材,我们就可以跟我们的老师们有很多的接触。那个时候中国古代史教研室,党的组织是一个支部,每个星期政治学习、民主生活都在一起,我们那个班就跟古代史的老师在一起学习。开门办学更是如此。就是在第一个学期开门办学去广州铁路局的时候,我和后来成为我的导师的汤明檖老师住在一起。我们住上下通铺,我住上面,汤老师住下面。每天吃完晚饭,我和另一个好朋友就会跟汤老师一起,在广州铁路局附近散步聊天,言谈之中受这些老师的影响很大,慢慢地就接受了社会经济史的熏陶。
我们大学三年,1974年入校1977年毕业,有超过一半的时间没有上课。在校的时候,每周固定两个下午的政治学习,然后是劳动,很多的劳动。真正坐在书桌旁的时间,不到一半。还有半年基本上是到农村去。所以那个时候古代史、近代史、现代史、世界史的课,我们全部是跳跃式地学。我们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虚度,几个同学便在一起,组织了一个用今天的话叫读书会的,不过当时差不多有点像秘密团体。我们开始躲在课室,结果被其他同学发现,被拿到民主生活会上批评,后来只能秘密地做。我们那个时候什么题目都做、都写,不管是古代史、近代史还是现代史,从猿到人一直写到农业合作化,我还写过曹操,虽然写的东西全都不能发表。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哪来那么好的精力。尽管上课的时间不多,但读书学习的时间还是不少。只要不用政治学习和劳动,我基本上在资料室待着。现在想想,我们其实还是很幸福的,一方面跟教古代史的老师们每个星期都能见好几次面,另一方面管理系资料室的老师都很有学问。资料室的主任是曾任上海图书馆馆长的周连宽先生,管借还书的是陈寅恪先生的助手黄萱先生,管学生阅览室的就是谭彼岸,他写过一篇论《资本论》的长文。这些老师你随时可以请教,所以我说我们其实还是很幸福的。他们见到读书的学生有种兴奋感,知道你想读书,很愿意指导,没有任何保留。我进大学的时候,真的完全连文言文都看不懂。你想想,我刚进小学六年级“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怎么会懂文言文呢?都是在他们的指导下,我才完成这个基本的训练。那一段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非常难忘。可以说,我们有那个经历,就特别珍惜读书的时间,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时间可以读书。但是大学毕业,我们还是得离开学校回到地方,我到了法院。记得临毕业时,我去蔡鸿生老师家里,从蔡老师那里知道,有可能要恢复高考和研究生制度。那是1977年夏天,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蔡老师当时给了我四个字,我永生难忘,就是“笨鸟先飞”。接下来就是开始漫长的三年备考,差不多从零开始。因为正如我刚才说过的,我们读书期间基本上是跳跃式的教学,什么文章都敢写,什么题目都敢去琢磨,但就是缺乏系统的学习。要再考研究生,就不得不从头再来。最致命的就是英语。我们进大学以后才开始学英文,可学完字母还没学几句话,就被我的同学闹革命给革掉了。所以,我大学期间根本就没有正规地学过英语,再考研究生这个英文怎么考?虽然那时候考试题目很浅,但我们的竞争对手可都是“文化大革命”前毕业的大学生啊!第一年开卷可以带字典,我考了六十几分。第二年不开卷,我只考了十几分。幸运地进了复试,却又碰上跟邱捷、周兴樑、周建安一起竞争,四个人复试,最后我没入围。第三年再考。那一段很漫长,但就是这三年,差不多等于重新读了一次大学。为了考试,你必须系统地学习中国通史、世界通史、外语,你必须系统地读好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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