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亚洲式性感：花样滑冰中男性气质的再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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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文化研究.第52辑》

出版日期：2023-09

字数： 14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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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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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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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亚洲式性感：花样滑冰中男性气质的再分配

摘要：体育是生产和再生产主导性男性气质的重要领域，而作为非典型的运动项目，花样滑冰是各种话语力量争夺和定义男性气质的文化场域。日本花滑运动员羽生结弦在这一项目所取得的显著成就和在全球的广泛声誉，彰显了理想型男性气质在这一项目中的变化。首先，其融合了卓越技术与极致美感的花滑风格打破了将花滑艺术性置于女性化范畴的性别气质桎梏，使男性—阳刚/女性—柔美的边界难以清晰维系；其次，他挑战了以欧洲白人为中心的体育种族主义的性感框架，同时也成为女性主义与消费主义合流下受欢迎的消费符号。多种话语共同建构了这种理想型男性气质：性别平等主义的普及增强了性别气质的包容性；亚裔等有色人种将多元异质的区域文化带进赛场，拓展了文化的第三空间；社交媒体催生了粉丝公众的形成，消费主义—女性主义指认了去侵略性的，体现多元、流动的更具跨度的性别气质。

2022年北京冬季奥运会上，日本花样滑冰运动员羽生结弦未能顺利完成被认为“挑战人类极限”的阿克塞尔四周跳（简称4A），落冰摔倒，最终名列第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媒体与公众注意力的核心。他得到了主办方极高的礼遇，收到2万多封来自粉丝的信件——而这只是他全球影响力的缩影。拥有两届奥运会冠军、史上第一个花滑超级全满贯（super slam）、19次刷新世界纪录的傲人成绩，羽生结弦是目前唯一被国际滑联认证为GOAT（Greatest of All Time）——史上最佳的运动员，奥林匹克频道七大领军人物之一，其花滑成就被载入史册，并制造了全球化的粉丝群体——羽饭（Fanyu）。这种全球范围内的“羽生结弦现象”，充分说明其背后的意义，已不局限于花样滑冰和体育本身，而成为竞技体育、跨文化传播、性别政治、消费文化、参与式粉丝经济互相激荡的交会点。

体育运动是表征支配性男性气质的重要领域，而花样滑冰的身体表达、服装和音乐，使它看起来并非典型的“男性化”项目。它如何受制于或影响传统性别气质话语？这种矛盾和冲突地带，正是权力运作最为明显之处，也是意识形态最容易受到挑战或断裂所在。在文化研究的视野下，体育并非单纯的运动项目，而是一个交织了性别、种族、阶级、民族主义、商品化等多种话语的文化场域，而运动员也表征了一个复杂的、多元的，甚至有争议的文化身份。那么，男子应该如何滑冰？更具体地说，男子花滑运动员在赛场应该向公众呈现怎样的形象？这一话题长久以来都由特定的意识形态类型主导。而羽生结弦凭借其独特的个人魅力将花滑这项相对小众的运动带入更广泛的公众视野，并使有关花滑的技术性与艺术性，以及花滑与男性气质的话题被持续讨论和重新评估。他的赛场成就和在全球的广泛声誉，说明他代表了当下花滑运动中一种理想的男性气质类型。因此，考察这种男性气质是如何在当下环境中被建构出来的，是我们从更为整体意义上理解“何为当下体育领域理想的男性气质”的一个重要视角。

一体育领域：支配性男性气质的坚固堡垒

一直以来，体育与男性气质之间有着天然的内在的联系，就像康奈尔（Connell）所指出的，“真正的男性气质几乎总是从男性的身体出发——是男性身体固有的，或是表达男性身体的某些东西”^[1]。长久以来的社会规范将男子气概既“理解为生殖的、性欲的和社会的能力”，也理解为“斗争或施暴的能力”，并自然而然地外化为对男性暴力的推崇，比如“体育运动，尤其是那些最适合产生男子气概的可见符号与显示并证明所谓男子素质的运动，如格斗”^[2]。因而从根本和历史意义上讲，体育是一个男性领域。可以说，“体育已经成为大众文化中男性气质的主要定义者”^[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