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托邦到废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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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跨语言文化研究.第19辑》

出版日期：2023-12

字数： 1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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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托邦到废托邦

摘要：诺贝尔奖获得者威廉·戈尔丁在一系列作品中探讨了人性的黑暗，这其中就包括他的著名小说《蝇王》。虽然该小说的灵感来源于巴兰坦的《珊瑚岛》，但是戈尔丁并没有继续这一儿童文学的乌托邦传统，反而着力刻画矛盾、混乱、冲突与毁灭，留下了一个令人唏嘘的悲剧性结局。不过天堂般的乌托邦并非毫无预兆地沦为了人间地狱般的废托邦，戈尔丁在一开篇就为最后人性之恶的悲剧结局埋下了诸多伏笔。本文旨在从自然环境、人际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三个方面来挖掘《蝇王》开篇（第一章）中隐含的悲剧预言，揭露人性的复杂与人类文明的脆弱，并通过剖析戈尔丁对细节的巧妙处理展现其深厚的叙事功力。

一引言

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William Golding，1911—1993）于1983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他在一系列作品中探讨了人类的生存状况与人性的黑暗，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处女作《蝇王》（Lord of the Flies）。该小说出版于1954年，情节并不复杂，时间设定在未来，核战争发生后，一群英国小男孩在撤退途中因飞机失事被困于一座荒无人烟的珊瑚岛，于是他们开始在没有大人看管的情况下努力求生，但最终走向了自相残杀的悲剧。《蝇王》的创作灵感来源之一是苏格兰作家罗伯特·迈克尔·巴兰坦（R.M.Ballantyne，1825—1894）1858年的作品《珊瑚岛》（The Coral Island）。故事中三个少年由于一次海难流落到南太平洋的珊瑚岛，小岛风光美妙，他们善良勇敢，积极战胜困难，踏上了幸福的归乡之路。戈尔丁保留了《珊瑚岛》中两个男孩的名字，“拉尔夫”和“杰克”。此外，《蝇王》在结尾通过一个军官的话向这部欢乐的冒险故事致敬：“我知道了。弄得更像真的一样，像珊瑚岛那样。”（236）^[1]然而，戈尔丁并没有继续这一儿童文学的乌托邦传统，而是着力刻画矛盾、混乱、冲突与毁灭，通过展现这群小男孩黑暗的内心世界和血腥暴力彻底摧毁了巴兰坦的珊瑚岛天堂，留下一个令人唏嘘的悲剧性结局。戈尔丁自己也承认，《蝇王》的主题就是“悲伤，纯粹的悲伤，悲伤，悲伤，悲伤”（1982：163）。

巴兰坦和戈尔丁都在借助荒岛文学向读者展现他们关于人性的哲思，只不过前者相信人性本善，而后者认为人性本恶。那么，象征着真善美的珊瑚岛乌托邦（Utopia）何以沦为了被至恶蝇王统治的如人间地狱般的废托邦（Dystopia）呢？事实上，戈尔丁从小说一开篇就预言了童心的泯灭与人性的黑暗。申丹教授（2009：1）认为，文体学聚焦于作品的语言表达和遣词造句，叙事学聚焦于作品超越文字层面的结构技巧，在文学文本细读中应当将二者有机结合、互补互鉴，这样才能对作品进行全面深刻的分析与阐释。本文借鉴文体学和叙事学的研究方法来重新解读戈尔丁这部关于人性之恶的哲学寓言，从自然环境、人际关系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三个方面来挖掘《蝇王》开篇第一章“海螺之声”中的悲剧预言，揭露人性的复杂与人类文明的脆弱，并通过剖析戈尔丁对细节的巧妙处理展现其深厚的叙事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