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丁卯，余四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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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近代史资料.总134号》

出版日期：20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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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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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六年丁卯，余四十九岁

元旦在沪，闻张作霖停止受贺，靳阁组织不成，顾阁尚可维持，但南方势甚猛进，抵汉口即占领英租界，舆论有以称快者。余与陈銮（子琴）提调谈论此事，陈云：“赫德在庚子年著有《中国之拳匪》一书，谓中国五十年后必有有智识之拳匪出现。今不及二十余年，而赫德之言验矣。赫德又云，中国废科举兴新学固甚善事，但将来有好技士、好医生，所欠缺者忠臣孝子。”盖谓汉口事件亦含排外意味。然英舰集中汉江，英参赞一到即开始交涉，不知外长陈友仁如何谈判。此时武汉政府可称为左派政府，亦即变相的赤色政府，共产党如张发奎、谭平山、恽代英、吴玉章、苏兆征、毛泽东、林祖涵、向忠发、高语罕、叶挺等辈上拥汪精卫为主席，直供其指挥而已，然实力派之唐生智则与之貌合神离，从中作梗，卒有反共之举。

北京政府仍由顾阁摄政，一月十二日发表三道命令，一责成财政部筹议裁厘进行方法；二自十六年二月一日起征收附加税，并催续开关税会议；三责成部处会拟保管附加税及过渡税办法。此为顾阁新猷之第一声。然余意日本必提异议，即以何种条件为承认，亦必至各省截留，为延长内乱之用，中央毫无所获。夫国际所赖以维持者，以条约有尊严与信义也，若可越约行事，则世界何得和平？京外懵懵不足论，若顾为少年外交家，何乃贪一时高位，徇军阀意见而出此无谓手段？适见其不贤明也已。某使推测，将来一、各省自行征收，不解中央；二、由税务司代征后，各省将实行截留；三、各地方之特税决难取消；四、中央政府所定保管方法终成具文；五、规定用途虽无军费在内，事实上仍须挹注；六、南方仍须反对，故中央能否享受二五附税利益尚在迷惘。所言与余意见正同，然顾尚以此扬扬自得。果也，内阁总理落于顾手而令顾兼外交，胡惟德任内务，汤尔和任财政，张景惠任陆军，杜锡珪任海军，罗文干任司法，任可澄任教育，杨文恺任农商，潘复任交通。汤尔和良医者也，而竟任财政，实亦趣事。故陈汉第（仲恕）弟名敬第者，余之同年也，自沪作函贺之曰：“足下综理财政已属奇闻，加以土气，更易闯祸。”时人传为笑柄。

是时余友萧叔宣将回闽训练海军陆战队，告余云：“蒋之胜利者在黄埔军官学校，该校每月经费四十余万元，九个月毕业，一班九十余人，所谓便衣队、学生军者。是吾今弃陆就海，汝其为我助一臂乎？”盖有乡人陈某荐余于海军总司令杨树庄（幼京），欲遣余赴厦门办二五附税以充海军饷需。余曰：“余受北京政府命，食北京政府禄，而从事革命，大义不容。”杨喻余意，亦不相强。然江海关监督朱有济（作舟）果定一月二十日征收附税。税务司赖发洛告余曰：“日英参赞曾到税司处探问，税司答以监督之事与伊无涉。”大势看来，英及各国照纳无疑。惟日本一方默认，一方抗议而已。统计全年增征约三千余万元，内除南方区域约七百万，上海约一千五百万，共二千三百万，中央所余八百万而已。设厦门、青岛再归海军征收，长江一带归南京征收，大连、安东又无法征收，中央所能征者山海、津海两关，至多一年不过一百万元。而实力派增征之款必为增兵之用，且上海为南北必争之地，是所谓延长中国内乱也。而外交之变化莫测，此举可谓利少弊多。北方视顾为财神，以为关税一争，既可救目前之穷，且以镇压南服。不意南军北上，势如破竹。刘以臧（幼雪）自赣逃回，谈及南军多用奇术，兰溪之战，因乡人社祭，演剧终日，挑摊食物减价发售，南军乃以泻药置元宵丸中，联军争食，翌日均病泄不起，乃以劲队冲之而散。新喻之役，北军拉夫，不意被拉之夫均南军奸细，夜半将机关炮窃放，军乃大乱。用兵宜诈，此之谓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