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村民自治：现状、问题、建议与趋势——基于2005年“全国农村村民自治现状抽样调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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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中国农村研究.2006年卷》

出版日期：2007-12

字数： 2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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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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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村村民自治：现状、问题、建议与趋势

本文以一项全国农村村民自治现状抽样调查资料为基础，运用民主巩固理论，建构了一个村民自治发展的综合框架，并据此对中国农村村民自治的发展现状和存在的问题进行了综合性的考察。作者认为，村民自治已经全面进入民主巩固的时代，后继发展还面临着系统性的问题，亟待解决。

前言

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为起点，作为一项由国家法律予以制度化的基层民主形式，村民自治已经走过了二十年的历程。二十年中，村民自治穿过争议、越过阻碍，从国家的建构走向田间地头，成为乡野百姓日常政治实践和政治行为的基本组成部分。在一个缺乏民主自治传统的转型中大国，村民自治虽是运行在一个个小村庄里，讨论着农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小问题，但是，它却激发了大量的关于基层治理体制和中国民主建设道路的宏大争论。^[1]然而，村民自治的制度化建设和程序化、规范化实践却在不断地推进和学习、练习中稳步前进。二十年的村民自治实践，不仅回答了许多当初争议不休的问题，而且积累了进一步发展和扩大社会主义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宝贵经验，同时，也对进一步构建农村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提供了基本的组织平台和体制架构。当然，对它存在的问题以及发展趋势等的实证性研究和探讨，对深化农村基层民主，拓展村民自治发展新机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近些年来关于村民自治的相关研究，由于着力于探讨影响村民自治实施的村庄和地域政治、经济、历史和社会条件等问题，缺乏对宏观层面的全景式把握，常常导致以局部研究的结论推断全局。

为全面掌握全国村民自治发展的情况，科学评估村民自治的成就，总结村民自治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为进一步深化和扩展村民自治的工作决策提供科学的依据，经国家统计局批准（国统函〔2005〕58号），民政部于2005年底到2006年初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开展了一项“中国农村村民自治现状抽样调查”工作。调查活动由国家民政部基层政权和社区建设司统一组织，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承担了此次调查的具体工作。本次抽样调查以2000年国家统计局第五次人口普查中的区县资料为抽样框，采用分层多阶段抽样的办法，共选取全国130个县（市、区、旗），260个乡（镇、街道），520个村（居）委会，共3500名年龄在18周岁以上的农村居民。其中，在农村访问的农村居民人数为2711人，占样本总数的77.5%；在各级城镇访问的农村进城务工农民789人，占样本总数的22.5%。此外，还同时对相关村委会主要负责人进行了问卷调查。由于调查设计比较科学，访员也进行了严格培训，并设计了比较严格的复查制度，调查问卷的回收率和有效率都在98%以上，因此，本次调查的科学性是值得信赖的。^[2]在考虑到一般问卷调查的可能偏误的情况下，可以作为评估中国农村村民自治发展成就和问题的基本依据。

本次调查主要围绕村民自治中的四个民主制度建设和实践成效展开，同时设计了乡村关系和干群关系的问题。本报告将立足抽样调查的资料，结合目前学术研究的相关成果，从民主巩固的角度，分析村民自治的发展成就、问题，并进而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最后，结合新农村建设和农村社区建设的发展形式和要求，对村民自治的未来发展趋势进行简要阐述。

一民主巩固的理论框架及其对村民自治评估的应用

由于相关研究报告已经对本次调查的基本情况进行了比较详细的分析^[3]，因此，本报告不再具体陈述研究资料的获得、基本研究数据的情况等，而是直接将对村民自治发展成就和问题的评估放在民主巩固的理论框架中进行，从而也就决定了本研究不讨论村民自治的外延价值，仅仅关注民主体制巩固程度的问题。

民主巩固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国际政治学界分析发展中国家民主政治建设问题的一个重要分析框架。相对于西方早发民主国家而言，发展中国家的政治民主制度建设面临着经济转型、政治发展、社会建设以及来自国际上他国民主示范等多种压力，民主政治建设几经波折，除少数国家之外，许多国家还处于民主制度的不稳定期。由此，关于民主巩固的问题成为困扰很多发展中国家的重要理论和现实问题。

那么，什么是民主巩固呢？一位有影响力的研究者戏言，“当民主政治变得令人厌烦的时候，它就已经巩固了。”用更加严格的语言来说，就是一个过程，其中政权和人民之间达成基本信任结构，使得人们之间为权力和影响力展开定期的、不确定的然而又受到限制的竞争，其主要形式是定期、开放而且秘密投票的选举。^[4]显然，不同的学者对民主巩固作出了不同的概念界定和内涵发挥，综合起来，有精英行动论、文化模式论、制度规则论以及综合论四种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