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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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中外文论.2019年.第1期》

出版日期：2020-10

字数： 16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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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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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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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蒸汽

在过去的 12 个月里，我发觉自己一直在思考着现代艺术与蒸汽——不仅包括压缩的蒸汽，也包括正在消散的蒸汽。在一定程度上这是种偶然。当我翻开 2000 年 10 月末的《纽约时报》，看到一张托尼·奥斯勒（Tony Oursler）所做的一个露天装置——一张巨大的，投射到水蒸气云团上的看上去令人惊恐的脸——的照片时，我的思考便开始了。那张脸，正如那些你所熟悉的奥斯勒创作的图像—角色（image-characters）造型一样，会马上让人推测，打开人们的话匣子。特别是对于其精神意图，能说的不少。渐渐地，某人可能从它那咆哮的独白中总结出来，这张脸的主要问题是，因特网（internet）。这张脸是一个幽灵，或一个灵魂，或一个死后寻求剩余部分的心灵（spirit）——反正是这类心灵的伟大家族中的一部分。而剩余部分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某些原因，因特网已经侵入这些心灵的世界，接管了它们的波长。所以，它们又回来了，与这数字敌人搏斗。真实的幽灵想要一个不在里面呼吸的空间。最终，人们如何能死去，假如他们剩余的空间持续不断地被网络聊天室（chat room）的口水星子的这些碎语所侵占？

奥斯勒将他的这一装置命名为《影响机器》（The Influence Machine）。我将它看成在叶芝的诗歌《寒冷的苍穹》（The Cold Heaven，1916）结尾部分的科技的、数字化的演绎：

……啊！当幽灵开始复活，

死亡之床的骚动结束，是否它被

赤裸着抛至了路上，正如书中所言，

被上天的不义所击打，作为惩罚？

叶芝诗结尾的这个疑问是一个真实的问题，或者对于此诗来说是真实的，对于读者来说亦然真实。叶芝相信幽灵，同样必然相信那无尽的烦恼，永远被一个未能得到满足的生活所不断催燃——仅仅是肉体上的消亡，也不能让这种烦恼停歇一刻。简言之，叶芝是一个现代主义者。他认为，生活存在某些可怕的却狂喜而美丽的核心要点；而艺术的任务则要把读者或观者投入这惊骇和狂喜之中，至少像这首诗持续得那么长。我认为，托尼·奥斯勒并没有叶芝的这种野心。他的幽灵并不是真实的。或者，当然啦，对于这件艺术作品的空间，不管我们是否应该拿它当回事儿——不论我们是在不重视之中重视这个作品——我们都持有两种意见。比如，我们是否应该将这些脸当作对一种精神生活的期望的隐喻（这儿可能就是它们的严肃性），尤其是这种隐喻强烈地萦绕于我们目前信息的意识形态。换言之，这些也许是因特网自身创造的幽灵，作为神秘主义和“灵性”（spirituality）的绝望的系列部分，它们在这世界的清醒层面（disenchantment of the world）上跳着舞。正如阿多诺很久以前所说：

神秘主义者从商品的物化特征中得出了最终的结论：物化劳动的威胁作为一组对象（Obj ects）从各个方面攻击着他，恶魔般地、做着鬼脸地……那些用水晶球恐吓客户的驼背的小算命师是那些掌握着人类命运的伟大人物的玩具模型。^[1]

这看上去像是对奥斯勒说的一样。奥斯勒知道，它在使我们恐惧。展示它那恐怖的装置是骄傲的。蒸汽和录像是它的媒介。它是一个机器——奥斯勒的标题坚持着这一事实。这机器并不意味着说服我们。我们决不会从我们的脸上抹去后现代的微笑。

自从我看见了这《影响机器》的照片，并开始思考它对我们目前的信息乌托邦进行表达的方法时，我就忍不住要拿过去的 150 多年的艺术来跟它进行比较。我思考着现代主义在 1960 年代末期的终结以及蒸汽的结束，在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那里，正是一个终结的表现角色。我读过莫里斯描写蒸汽的片段，他所写的文字，本质上是对先前世纪对抽象（abstraction）、简化（reduction）和非物质化（dematerialization）的追求的文学化描述——它的愿望是给予艺术超越这时刻、这事件，以及纯粹的偶然性。我对于莫里斯对这些冲动（impulse）的文学化描述存在着怀疑——对它们进行文学描述是否将它们陈腐了——但至少我理解，我理解莫里斯的思想是从哪儿来的。而且我知道他明白他处在某种事物的尽头，所以，也许，甚至这种隐喻的陈腐都是故意的——它告诉我们，到 1968 年现代主义相当于什么。但我仍然有这样的疑问，即通过赋予莫里斯的蒸汽以一张脸，Morris 到底达到了什么。他是通过投射在现代主义的虚空（emptying）和散驱（dispersal）上以一个巨大的鬼怪幻影、一个受苦的主题、一个词汇组成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