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与秦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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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中国社会学史.第二卷，群学制度化：全2册》

出版日期：2022-10

字数： 14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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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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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吕氏春秋》与秦汉基本社会制度建设

（一）关于《吕氏春秋》与秦汉制度建设之关联

战国末年，秦统一天下的形势日益明朗，特别是经秦赵长平一战后，六国已不再具有与秦抗衡的能力。而就在长平之战发生前夕，富商吕不韦在赵国都城邯郸街头路遇在此做人质的秦王孙异人，认定“奇货可居”，遂西入秦游说，让本来生死难保的落魄王孙秦异人一跃成为秦国的王位继承人^[1]，并在十余年后，顺利继位成为新一代秦王，吕不韦也因功成为丞相。就当时的形势来看，吕不韦愿意出钱出力，苦心筹谋投机“奇货”，应该是看中了秦国势不可当之实力，而试图拥立新天子，创建新天下。吕不韦就任丞相期间，召集天下才智之士，使各著所闻，编成《吕氏春秋》。书成之时，吕不韦将书陈列在人流密集的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2]。此举明显模仿周代“悬法于象魏”之礼^[3]，可见吕不韦是把《吕氏春秋》当作治国典制看待的，布于市门，悬赏挑错，目的是晓谕世人，并以这样的方式让人们相信其制度设计无可挑剔，尽善尽美。至于“延诸侯游士宾客”，则表明吕不韦的这部新政典不是专为秦国制定的，而是面向天下，是为即将出世的新“天子”准备的治国蓝图。

据《吕氏春秋·序意》篇首所称，“维秦八年，岁在涒滩”^[4]，书成之年是“秦八年”，指秦王政即位第八年，也即公元前239年。吕不韦后来因为牵涉嫪毐事件被罢相，这个时候是在秦王政十年。到秦王政十二年，秦王下了一道诏书，责问吕不韦有何功于秦，何亲于秦，于是吕不韦饮鸩自杀。在他自杀之后，他的家属、舍人都被迁徙到遥远的蜀地。^[5]

吕不韦去世后又过了五年，秦王政十七年，秦国正式展开统一天下的战争，东方六国相继败亡。到秦王政二十六年，秦国一统天下，秦王政加尊号称“始皇帝”，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君主专制王朝建立。秦王朝的制度当然在很多方面沿袭了商鞅变法以来的秦国制度，但要将原来一国的政治实践推行到全部七国的范围内，不经过一番全新擘画和天翻地覆般的改造是不可能成功的。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为了适应统一后的新形势，秦廷君臣曾对如何治理广土众民的“天下”展开了好几轮辩论。可以说，秦朝制度是在秦初并天下后才逐步建立起来的。而如果这样看，那么，在秦开始统一战争之前就已经成书的《吕氏春秋》，似乎与秦汉社会基本制度的建立没有什么关系。

要论证《吕氏春秋》与秦汉社会基本制度之间的关联，存在着两个重要挑战：第一，由于吕不韦的败亡，尤其是吕不韦与秦王政的矛盾冲突，后世论者大多认为《吕氏春秋》中的设计与秦统一天下后实行的具体制度间没什么关系。这方面的典型意见如孔颖达《礼记·月令》解题所言：“且不韦集诸儒所作，为一代大典，亦采择善言之事，遵立旧章，但秦自不能依行”^[6]。20世纪40年代，郭沫若更将吕不韦与秦王政的矛盾解释为两种政治路线的斗争^[7]。在秦王政成为始皇帝之后，当然更不可能采用被他打败的政敌的主张了。这类观点流传广，影响大，但由于材料所限，要证实或者证伪都不容易。因此，这第一个挑战就是：如何更加全面、审慎地考察吕不韦与秦王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