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三 克尔凯郭尔辩证法的四个源泉
面对克尔凯郭尔使用“辩证法”一词的多义性难题,从克氏日记与著作重合之处的四段文字开始进入更能直观地展现其中的辩证性,可以让我们更贴近克氏写作策略的动机与思路的历程。四段文字的选择对应着克尔凯郭尔哲学的主要源泉,即苏格拉底哲学、怀疑主义、德国观念论(包括浪漫派美学和黑格尔思想)以及新教路德宗等。
第一段 苏格拉底的辩证法不遗余力地让人看到,没有什么东西是这样固定的。相反,苏格拉底把固定点放在后面。他的出发点在于他自己和神明。[1]
在这一点上生存—内心性的辩证法是向贴近人的生命的古希腊时期的辩证法的一种复归。一方面,在柏拉图笔下的对话,特别是苏格拉底参与其中的对话中,往往代表辩证法的本来意义,用来披露智者宣扬的智术/诡辩之计。辩证法与诡辩的差异在于,前者以以退为进的方式始终保持对话的张力,而后者却将对话中心固着在己方自证,无视对话中的冲突。前者是循循善诱,后者是故步自封。在X“是什么”的问题中[2],前者陷入两难,后者原地踏步。克氏赞同生存者以自我为出发点和阿基米德点,使自己近神般地掌控自身的主体性。生存—内心性的辩证法正如柏拉图式的(platonic)从洞穴逃脱的过程,它呼吁个体从“群”中找回自己的眼睛并以透明的方式置身于上帝面前。不过克氏也不能把自己作为榜样介绍给人们,不仅因为直接的沟通难以服众,而且因为别人的榜样永远不能帮助其余人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存在。就像苏格拉底只想为人们提供思想上的“助产服务”,使真正的个人能够在他们自己身上诞生;与之相近,克氏的间接沟通方法也就通过生存—内心性的辩证法付诸实践。个体被迫进入他/她自己的生活、生存之中。克氏推崇苏格拉底式的(Socratic)反讽生活态度[3],是对这种“间接沟通”形式的必要补充;而且这种形式本身恰恰表达了他的中心意识,即人要个体化地寻找“为我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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