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法家整体的法治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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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齐法家源流研究》

出版日期：2023-11

字数： 19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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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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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齐法家整体的法治思想：《管子》

齐法家法治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道家无为主义，齐法家将道家的无为主义与法家的功利主义结合起来，主张因道任法，以法治实现无为而治。无为是治之道，法治是治之具，前者要求顺应自然，后者要求遵守法则，两者精神上相通而走向融合，相辅相成而成就法治。《管子》一书主要是田齐时代稷下齐法家的著作汇集，托名管仲，非出自一人之手，代表了齐法家整体——管子学派的法治思想，相当于田齐的官方治国思想。《管子》具有融合性，但其主要特征是道法结合。

一齐法家的法治理念

齐法家以无为主义自然法思想、功利主义人性论和民本主义价值观为理论基础主张法治，反对人治。

（一）无为主义自然法思想

道家认为“道法自然”，道性就是自然无为；又认为“道生万物”，万物都受道性也就是自然法则支配。齐法家从道家无为主义世界观出发，继承黄老“道生法”的观点，以道论法，人定法要受“道”或者说自然法的制约，因此以无为主义为法的根本原则，以期实现无为而治。

《管子·版法》认为，法令必须合乎天道，不得违反自然法则：

法天合德，象地无亲。参于日月，佐于四时。

法家主张法治，可是法律是什么？法律又应该是什么？这是深刻的法理问题。如果不对此进行回答，很难树立起法律的权威，也就很难使人信服法治。晋秦法家从法律实证主义出发，认为法自君出，君主的命令就是法律。人们要无条件服从君主的命令，而不问为什么。这就导致晋秦法家依靠加强君主的权威来推行法治，结果陷入专制集权法治，遭到人民的反抗。齐法家看到了实证主义法律观的弊端，开始思考法律背后的法，提出了自然法思想，人定法要合乎自然法则——道，这就将道法结合起来。所以齐法家的法思想要比晋秦法家深刻得多，与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自然法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功利主义人性论

在人性论上，齐法家也坚持法家的一贯立场，认为人性是功利的。“夫民者亲信而死利，海内皆然。民予则喜，夺则怒，民情皆然。”（《管子·国蓄》）也就是说，功利是人的普遍本性。因此，《管子·禁藏》说：

夫凡人之情，见利莫能勿就，见害莫能勿避。

在法家看来，无数事例证明，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商人起早贪黑，舟车劳顿，是为了利；渔夫劈风斩浪，出海打鱼，是为了利。所以，利之所在，无所不入，人的本性是功利的。

因为人性好利，所以齐法家进而认为，物质利益是政教礼法的基础：

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管子·牧民》）

民众的利益是政令的依据。齐法家主张以利导民，将富国建立在富民的基础上，反对与民争利。齐桓公认为，农事也好，商事也好，甚至女工，都离不开铁质工具，所以要发布命令，由政府来砍伐山林大炼钢铁，这样不用收税政府也有钱了。他对管仲说：“请以令断山木，鼓山铁。是可以无籍而用足。”（《管子·轻重乙》）管仲认为这样做不可，政府与民争利，必然加重人民负担，激起人民的怨恨，所以极力劝阻。他对桓公说：

故善者不如与民，量其重，计其赢，民得其七，君得其三。（《管子·轻重乙》）

与儒家把尧舜树立为以德化人的道德典范不同，齐法家以功利主义对尧舜治国方法作了重新解释：

故舜一徙成邑，二徙成都，参徙成国，舜非严刑罚重禁令，而民归之矣，去者必害，从者必利也。先王者，善为民除害兴利，故天下之民归之。（《管子·治国》）

大舜三徙为儒家所乐道的圣人业绩。儒家认为是舜的仁义贤德感化了民众，从而使民来归，即民归于义。齐法家则认为，人们之所以投奔大舜，是因为舜为民兴利除害，解决了民众的衣食问题，即民归于利。

齐法家与晋秦法家都认为人性好利恶害，但他们对人性的态度不同：晋秦法家通过严刑峻法利用这种人性来强制驱使民众做他们所本不愿做的事——耕战，以实现富国强兵；而齐法家强调令顺民心，与俗同好恶，保护民众的求利求富的正当要求，主张藏富于民，民富必然国强，从而使民众自愿为国家服务。晋秦法家的做法实际上是违反人性的，其所谓利害是强加于民的；齐法家因循人性，只是加以适当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