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与历史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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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阐释学学刊.第四辑》

出版日期：2023-12

字数： 10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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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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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与历史之间

摘要：20世纪发生的诸多极端事件，敦促着人们重新去思考过去与历史之间的关系。法国思想家保罗·利科指出，从前的历史书写中暗含着一个黑格尔式的总体的逻辑，它中止了我们对于过去的思考，这不仅掩埋了部分个体的记忆，还影响了当下主动性的发挥。面对总体历史观的压抑，利科对历史的阐释学提出了伦理的要求。本文围绕着利科对“历史的重负”这一问题的反思展开，提炼了这一问题在利科作品中被提出、分析与解决的过程。利科的“历史意识的阐释学”更新了我们对于历史书写的理解，展现了对他者的关注，对构成一种开放性的而非僵化固定的历史做出了贡献。

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指出，没有任何一种现代人的历史主义哲学能够抵御“历史的恐怖”（terror of history）。所谓“历史的恐怖”，是源于现代人制造的由少数人意志集成的历史，不仅排斥大多数人的参与，甚至还迫使这些未曾参与历史制造的大多数人承受这种历史所带来的后果。^[1]这种少数人制造的历史所展现的是一个封闭僵死的过去，它以暴力的方式、以大多数人“失语”的代价，捍卫了少数人话语权力的独一性。在这种历史的统治下，过去与历史之间几乎不存在阐释的空隙。

20世纪以来，在大屠杀（Holocaust）等极端事件的影响下，人们愈发怀疑总体（totalité）^[2]的历史，愈发怀疑带有目的论色彩的许诺，怀疑它们是否完全与真实地展现了过去，又是否压抑与掩埋了过去。对过去的阐释是否体现了伦理关怀，这一问题逐渐成为了二十世纪西方思想家关注的重点。^[3]

曾深处世界大战中并为德军所俘虏的法国思想家保罗·利科（Paul Ricoeur），自然无法回避对这一问题的思考。从《历史与真理》（Histoire et vérité）文集到《记忆，历史，遗忘》（La mémoire，l'histoire，l'oubli），历史的阐释问题几乎贯穿了利科学术研究的始终。虽然利科没有具体地在作品中以“历史的重负”为题展开讨论，但是他的历史阐释学始终都在回应总体历史观的统治所带来的恐怖、压抑与负担的问题，始终都在尝试打开过去与历史之间的阐释空间。总的来说，利科的历史阐释学是从伦理的向度出发，为人类如何在这个境况下重新面对、言说与书写历史给出了自己的答案。^{Rethinking History：The Journal of Theory and Practice，Vol.19，No.3，2015；Hayden White，“Guilty of History？The Longue Dure'eof Paul Ricoeur”，History and Theory，Vol.46，No.2，May，2007；Edi Pucci，“History and the Question of Identity：Kant，Arendt，Ricoeur”，Philosophy & Social Criticism，Vol.21，No.5/6，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