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与当代文学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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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文学理论：求索与反思》

出版日期：2013-01

字数： 17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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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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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与当代文学理论的新的建构——钱中文先生访谈录（吴子林）

一

吴子林：钱先生，您好！首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访谈。在我国文艺学界中，真正做到理论上自成体系的理论家是屈指可数的，而您是其中最具名望的学者之一。我是读着您的一系列著作走上文学理论研究道路的，很想听您谈谈从事文学理论研究的宝贵经验。据我所知，您原来的愿望是想成为一个作家，后来怎么转向文艺理论研究了呢？

钱中文：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幼时念过乡村私塾，1945年夏，我小学毕业，考入了无锡县中学。从初中二年级开始，我渐渐发觉，我生活似乎有个目标，而且到后来越来越强——这就是我想写作、将来当个作家的愿望。这个愿望深藏在我的心里，像一颗种子一样慢慢萌发。此前，我在课外大约读了两年半的旧小说、武侠小说。初二下学期的时候，我的审美情趣发生了一个激变，转到现代文学上去了。这主要是我班上的国文教师启发了我。他给我们上课时，顺便讲了五四新文学运动，讲了一批新作家与新文学作品，讲了科学与民主，还有反对封建迷信，等等。于是，我设法找来鲁迅的《呐喊》与《彷徨》、冰心的《寄小读者》等作品阅读。我感觉鲁迅的作品描写的就是我身边的人和他们的困苦生活情状，就是我熟悉的家乡的风景，写得多好啊！《寄小读者》一书充满了多少温情和爱啊！这位国文教师给了我五四精神的启蒙教育，鲁迅等人的作品则改变了我的阅读趣味，使我热爱新文学，走上文学的道路。

吴子林：我想，也就是在这时您萌发了“文学抱负”，正是它推动了您后来将毕生的精力投入到献身文学的生命活动。

钱中文：是的。1951年，我以一个偶然的机会，考入了中国人民大学俄语系学习。这一年夏天，我在报考大学时，屈从了世俗的观念，为了将来有个牢靠的谋生手段，报了医学院。可是，文学是我心中真正的圣地，我怎么忍心舍弃它呢？因此，高考之后，我一直闷闷不乐。回到无锡，学校正急着找我，说要分配我去报考中国人民大学，这是所干部学校，进去不但不花一分钱，还有生活补贴。我一听，自然同意了。当时，我觉得去人民大学学习俄语，比起学习医学更接近文学，将来当个文学翻译家也很好，这曾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之一啊！北上人大时，我拣了十多本小说，捆进了行李包，算是我的财富！到北京后，虽然手头拮据，但我还在人大书摊零购过几次当时唯一的文学杂志《人民文学》，有时还买《文艺报》看看文艺形势，表现自己是个文学爱好者，在生活方面则除了买支牙膏、买块毛巾什么的，不敢有其他方面的支出。

起初，校方一开始就抓端正学习态度，说来人大学习俄语，就是要为国家培养翻译人才，于是，大家向翻译方面努力；谁知我们刚稳定思想，校方的培养方向就变了，要我们将来去当俄语教员。不少同学不愿当，我的心愿是当文学翻译，也不想当教员。于是，领导就要我们不断地检查自己的入学动机。经过一年时间的政治学习，反反复复的自我检查，最后大致消磨了自己的热情与棱角，自然全心全意地服从了组织的要求。但是，文学创作的欲望仍在我心里骚动，我却不大敢看从家里带来的小说，因为在当时的革命环境中，阅读这类小说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了。进入人大一年后，原来的供给制改为薪金制，我因非干部出身，所以改为薪金制后，我的生活更拮据了。4年大学生活，因无钱买火车票，未曾探亲回家过一次——这对现在的大学生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在大学的4年生活里，我确是成长起来了，获得了一定的知识。我极愿意服务于我们伟大的祖国，希望她能尽快繁荣富强，为此我愿献出自己的青春。在我的胸中有一种渴望服务的激情，而且我至今仍旧怀着这种信念！

1955年，我大学毕业，被推荐去苏联留学。说实在，去苏联留学这件事，我从未奢望过。经过国内考试录取后，我去了苏联，被分配在莫斯科大学俄罗斯语文系学习，成了俄罗斯文学的研究生。1959年8月，我回到了北京。9月，我和几个年轻人被分配到了中国科学院（1978年起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到文学所不久，要把我们分配到几个研究组去，开会征求我们的意见；当时参加会议的领导有何其芳、蔡仪和叶水夫等先生，何其芳所长希望我到理论组去，说文艺理论组要有一些懂外文的人。蔡仪先生是理论组的组长，也表示欢迎。我因为没有系统学习过文学理论，不熟悉理论问题，心里没底，未敢贸然答应。叶水夫先生则欢迎我到苏联东欧文学组，我自然高兴前往，这样，我就到了苏联东欧文学组，主要方向是研究俄罗斯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