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玛西娅的告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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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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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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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玛西娅的告慰书

玛西娅,[1]假若我不曾知晓,你的心灵绝未沾染上女人天性就有的那种软弱,恰如绝未沾染上其他一切邪恶一样,假若我不曾知晓,你的品性堪称古朴美德的典范,我本不敢对你的悲伤提出批评——要知道这种悲伤,即使是男人也经常会沉迷其中难以自拔的呀。同样地,我也不会在这样一个不合宜的时刻,在命运女神作了如此可恨的安排之后,在她的裁决如此不公的情况下,心存说服你的希望,说服你忘怀对命运女神的抱怨。然而,因为你心灵的力量已是久经考验的,而你的勇气,在经历那样一次艰苦的磨难之后,也是众口交赞的,我才感到自己有信心。

众所周知,在处理你父亲的事情时,你是何等坚忍;你那样深情地爱着他,丝毫不亚于对你子女的爱,只有一点除外,你并未希望他会活得比你还长。然而,即便是这一点,我也还不能肯定;因为伟大的感情有时会不顾一切,它会试图打破自然法则。你尽你所能地拖延你的父亲奥卢斯·克列姆提乌斯·科尔杜斯(Aulus Cremutius Cordus)[2]的死期;你的父亲当时已被塞扬努斯[3]的走狗重重包围,他已难逃奴役的厄运,在这种局势渐次明朗之后,你仍不赞成他的计划;但是,你承认了失败,在大众场合中你忍住了眼泪,咽下了悲泣;然而,尽管你强颜欢笑,你的悲伤却是难以掩饰的——当然这些行为,是在至孝就是避免不孝的年龄做出的[4]。当形势改变,机会降临时,为了人类的利益,你让你父亲的才智重见天日,正是这种才智导致了他的死亡。你的所作所为就使他免于唯一真正的死亡;你将这位至勇的英雄用他的鲜血写就的书,复归于国家的馆藏。你父亲的大部分著作业已焚毁,所以你这么做对罗马的学术可谓是功绩卓著;因为你使历史以完整无损的形态传承下来,而历史的这一真实曾经令作者付出了最可宝贵的生命代价,所以你对子孙后代亦可谓是勋劳匪浅;还有,只要对罗马史实的学习还是有价值的——只要还有人愿意怀想先贤的事迹,还有人愿意详悉何谓罗马的英雄,还有人愿意知晓在塞扬努斯的淫威下,在众皆俯首、被迫引颈就枷时,何谓威武不屈,何谓思想、意志和行为的自由,你的父亲就将活在并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因此你对你父亲本人也做出了最大的贡献。你父亲因为两样最高贵的品质——雄辩和自由,险些陷于湮没,如果不是你将他解救出来,国家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现如今,人们手捧他的书籍,心中怀想他、尊崇他,他再也无惧于年华的流逝;相反,那些刽子手们——甚至就连他们唯一值得为人记起的那些罪行——很快就会湮没无闻。

你心灵的伟大是显而易见的,这让我不去顾及你的性别,不去注意你那因愁云一度笼罩,于是便经年累月显得忧伤的脸。你看!——我并不会蹑足靠近你,也不打算夺去你的任何痛楚。我甚至还唤醒你对过去苦难的记忆,我把同样沉痛的老疮疤展示了给你看,以便让你明白:即使如此深彻的创痛也必定能够痊愈。让其他人软语柔声地安慰你吧。我本人已决定向你的悲伤下战书。你的双眼业已疲倦——它仍在哭泣,然而恕我直言,你的泪水更多的是源于习惯而非悲伤——如果可能的话,你就用自己能接纳的法子止住你的悲伤吧;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也要强行止住你的悲伤,哪怕这违背了你的心愿,哪怕你已把悲伤紧抱,仿佛抱住它就抱住了你失去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呢?一切办法都已证明是徒劳。你的朋友们的安慰,你的职高权重的亲友们的劝解,都已毫无作用。书籍(你对它的热爱是你父亲遗传给你的财富)再也不能宽慰你,甚至不能稍稍分散你的注意力,你对它们已是充耳不闻。甚至于时间,这个大自然的伟大治疗者,这个甚至可以消除莫大悲痛的治疗者,都已对你无能为力。整整三年过去了,你当初的惨痛却丝毫不减。你的悲痛绵延不绝且愈演愈烈——它徘徊不去,竟成了合法居留者,以至于你现在已羞于不去悲痛了。正如一切邪恶,除非当它们隐隐萌动之际就被粉碎,否则便会扎下根来;那样一种悲痛状态也是如此,它会自我折磨,最后从自身的痛苦中获得满足;不幸心灵的悲痛变作了一种病态的愉悦。所以,我本想在你悲痛初萌之际,对你实施治疗。当悲痛尚浅时,一剂较温和的药物便可抑制它的肆虐;而对病入膏肓的邪恶的斗争,就必须猛烈斗争了。就像对伤口的治疗一样——新鲜滴血的伤口易治,而当伤口已然溃烂,化作了可怕的脓疮,那就唯有烧灼术、刮骨术、探通术方能奏效。事实上,我不可能以温和体贴的方式去对付如此一种根深蒂固的悲痛;唯有将它彻底粉碎,才能对付得了它。

我明白,所有希求给人以劝诫者,都以箴言始,以范例终。然而,有时也应当对此常规作一变更;解决问题总要因人而异。有些人会受理性的引导,而有些人则只膺服于众多显赫的名字使人停止思考,惊于辉煌事迹的权威。我只要给你举出两个例子——你时代中两位最伟大的女性——其中一位任由自己沉沦于悲痛的洪流中,而另一位,尽管也遭受了同样的不幸,甚或有过之,却不让她的不幸长久控制自己,而是迅速恢复其心灵的常态。奥克塔维亚(Octavia)和李维亚,一位是奥古斯都的妹妹,另一位是奥古斯都的妻子,她们的儿子都撒手人寰——而这两个年轻人本来确定无疑都是要坐上皇位的。

奥克塔维亚失去了马塞卢斯(Marcellus)[5]。奥古斯都,他的舅舅和岳父,已经开始凭恃他,已经开始将帝国的重担交付与他——这是一个头脑敏锐、有指挥才能的年轻人,此外,他还具有富而不奢的品格,这使他博得了最高的赞美;他甘受困苦,厌恶享乐,随时准备承担他舅父可能希望交付与他,或者说希望建立在他身上的重担。应该说奥古斯都已经妥善选取了一个在任何重压下都不会下沉的地基。在马塞卢斯去世的岁月里,奥克塔维亚只知以泪洗面,悲伤不已,一切忠言她都充耳不闻;她一门心思只倾注于一件事情上,她甚至不允许自己稍有松懈。她在葬礼上的状态持续了她的整个生命——我不是说她缺乏振奋起来的勇气,而是说她拒绝振奋起来,因为她把丧失悲痛当作了第二次的褫夺。她不能容忍任何对她的爱子的描绘,她儿子的名字一次也不能让她听到。她憎恨所有的母亲,尤其对李维亚妒火中烧,因为从表面看,那本已落在了她自己身上的幸福,却拱手让与了别的女人的儿子[6]。从此,唯有孤独与黑暗与她为伴,她甚至从不以她的兄弟为念,她弃绝颂扬和纪念马塞卢斯的诗句[7]和其他一切文学上的赞颂。对所有形式的慰藉她都置若罔闻。她远离了一切习常的责任,甚至憎恶因她兄长的伟大而笼罩在她四周的耀眼好运;她让自己与世隔绝。尽管子孙满堂,她却不愿稍展她那悲戚的容颜;对于周遭所有的人,她只是怠慢冷落,尽管他们都还活着,她却认为她自己已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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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涅卡,包利民,章雪富.哲学的治疗:塞涅卡伦理文选之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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