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一 发达国家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当代变化与理论探索
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发达国家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是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从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中期,在整整一个世纪的时期内,它们曾经对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产生过重大的影响。特别是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马克思主义政党是发达国家政坛上的一支重要政治力量,有的还是主要的反对派,能够对政府的决策形成一定的牵制。然而,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特别是在东欧剧变以后,这种情况发生了逆转。进入21世纪后,它们中的一些政党虽然经受住了考验,一些政党还在调整中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但众多马克思主义政党仍然面临着发展的困境,或自行解散,或自行消亡,或发生分裂蜕变。法国共产党前主席罗贝尔·于在分析西方国家共产党的生存现状时就曾指出:“不管什么类型的共产党,无论其名称如何,无论其参政与否,都无一例外地陷入了严重的生存危机。”[1]
发达国家的共产主义运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发展困境。一方面,虽然现在的资产阶级政府对共产主义信仰较之过去采取了相对宽容的态度,但毕竟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发展要受到资本主义制度的限制,而且当社会主义运动危及资产阶级的统治时,当局也会毫不迟疑地采取强硬的措施。另一方面,在民主社会主义思想的冲击下,发达国家马克思主义政党在坚持传统和进行变革之间的政治活动空间非常狭小,回旋余地极为有限,无法真正做到与时俱进。美国学者弗兰克·威尔逊就曾针对这一问题指出:“在西方,共产党被其他政党锁定在左—右政治谱系中固定的位置上。它们的运作空间被其他长期存在并获得成功的左右翼党派所限定。”[2]就现实情况来看,这些政党的组织力量和社会影响力都已经无法与过去相比了。
第一,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数量大为减少。它们中的一些政党或者更名,或者解散,或者改变党的性质,或者并入其他政党,或者干脆转向民主社会主义的阵营。曾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与法国共产党和意大利共产党共同倡导过“欧洲共产主义”的西班牙共产党,其中的一部分党员就于1991年宣布加入西班牙工人社会党。法国共产党在2007年总统选举失利后,一些党员就提出,“为了使法共摆脱处于社会边缘的境地”,党应改建为“一个新的社会变革党”。[3]英国共产党于1990年10月宣布删掉党的名称中的“共产主义”概念,随后又在1991年11月正式宣布放弃共产主义宗旨,将党定性为“民主左派”。而曾经作为西方发达国家中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意大利共产党,也于1991年在党的二十大改名为“左翼民主党”,并且带走了80多万党员。意大利共产党的蜕变震动了整个社会主义世界。虽然在发达国家中也出现了一些新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如在芬兰共产党解散后,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又重建芬兰共产党,并且恢复了党的活动。在英国共产党易名为“民主左派”后,一些老共产党员于1993年12月又重新成立新的英国共产党,并且在党纲中声明要坚持党的工人阶级先锋队性质和阶级立场。同样,在意大利共产党改名后,意大利重建共产党也重新诞生,并一度与原意共改组后的意大利左翼民主党共同执政。但是,总体来看,这些重建后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组织力量较弱小,政治影响力非常有限。据统计,目前西方发达国家中仍保持共产党名称或坚持马克思主义性质的政党仍有30多个。其中有些政党虽然属于左翼政党,但从其思想路线来看,已很难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政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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