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转向：战后美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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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大转向：战后美国选举政治变迁研究》

出版日期：2022-11

字数： 1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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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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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选举作为一种反映民意，产生政治领导人，进而塑造内政、外交的政治制度，是一扇观看国家与社会互动、政治制度运作的重要窗口。^[1]大国的选举一直为各国政界、学界和民众所关注，其中又以四年一度的美国总统选举最令人瞩目。选举研究是美国政治学研究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学界已建立了哥伦比亚学派、密歇根学派和理性选择学派三大理论范式，并发展出一个非常成熟的选举研究领域。^[2]鉴于选举是民主制度的核心，而总统选举又是美国政治动员和社会化的核心环节，以选举为切入点可以更好地观看战后美国政治的变迁。理解战后美国选举政治变迁的方向、动因与影响对理解美国乃至全球政治变迁都有重要帮助。

战后，美国经历了快速的社会变迁。这重塑了美国的阶级、种族和宗教结构。为了赢得选举，民主、共和两党在政纲和形象上也做了较大的调整。这些均使得美国选举政治发生了重大转向。这些现实的变化既催生出新的研究议题，也对学界既有的理论提出了挑战。已有的研究多为单次选举的实证分析，对战后选举变迁进行系统把握的研究仍非常少见。仅有的研究也大多数重视利益博弈，却忽视认同分野。这种视角上的局限性使这些研究未能有效把握战后美国选举变迁的核心层面。此外，学界在选举政治变迁的方向上也存在诸多分歧，出现了有关政治极化（political polarization）、政治再结盟（political realignment）^[3]以及阶级政治与认同政治走向的学术争论。本书力图使用最新的选举调查数据，建构具有包容性的群体投票模型，通过历史分析和个案比较的研究方法，从竞选过程、投票模式和选举地理等方面分析战后美国选举政治变迁的方向、原因和影响，从而推进学界在这个领域的研究。

一研究背景

战后，在全球化、信息化、世俗化的综合作用下，美国社会在种族、阶层和宗教方面均发生了显著的变化。1965年《移民与国籍法》的修改，打破了昔日以欧洲移民和基督宗教为主的移民模式，使美国的种族和宗教变得更加多元。非裔、^[4]西班牙裔及其他少数族裔的选民比例已由战后的10%上升到2016年的30%。^[5]随着信息化的发展，美国的阶层结构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截至2000年，美国工人阶级的比例已下降到18%，而中产阶级和中上阶级的份额则上升到74%。虽然贫富差距在加大，但工人阶级的衰落和中产阶级的兴起，反而缓解了阶级冲突（class struggle），使得阶级因素的影响力显著下降。

美国的宗教格局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福音派的崛起、天主教的转向和无宗教隶属群体的迅速壮大，是战后美国宗教三个最显著的变迁。主流教派的衰落和福音派的兴起使美国基督教的重心发生了转移。社会地位的提升，外加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的影响，天主教已经在政治上崛起，且发生了重大转向。20世纪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加剧了美国社会的世俗化，催生出一个人数众多、没有宗教隶属的群体（从20世纪70年代初的3%增加到2014年的23%）。^[6]美国最高法院的推波助澜，特别是有关公立学校里的祷告、堕胎和同性恋问题的司法判决，也进一步加剧了美国社会的世俗化。世俗化推动美国宗教发生了一次影响深远的重塑。宗教间的差异和敌意已大大减少，但宗教内部自由与保守派别之间的张力却不断增大。各宗派内部均因社会文化和政治议题的分野而分成“自由派”（progressive）和“保守派”（orthodox）两大阵营。宗教的重塑使得同一宗派内部自由与保守的对立已经慢慢超过了宗派之间的对立。^[7]传统的新教—天主教—犹太教三分的视角已难以把握战后宗教政治的复杂动态。^[8]随着同性恋、堕胎等议题渐渐被政治化，美国以前一直比较远离政治的保守宗教团体也纷纷走出教堂的四墙，通过游说国会、发表声明和游行抗议等方式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成为备受关注的“基督教新右翼”（New Christian Right）。^[9]20世纪70年代以来，由基要派转变而来的福音派不仅产生了卡特这个自称为“重生基督徒（born again Christian，后面简称‘重生派’）”的民主党总统，还帮助来自共和党的里根^[10]、小布什和特朗普分别登上总统的宝座，以致奥巴马这位民主党候选人在竞选时也大打宗教牌。^[11]由于美国的宗教团体变得积极起来，美国的总统候选人也积极地进行调试，通过各种渠道释放自己的宗教信号。^[12]美国社会的裂变，宗教的公共化使宗教在美国政治生活的作用极大地提高，一场文化战争（culture war）已悄然兴起。^[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