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冲突与文化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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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图书：《大转向：战后美国选举政治变迁研究》

出版日期：2022-11

字数： 17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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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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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阶级冲突与文化战争：分析美国总统选举的两个概念模型

克林顿要强加给美国的议程：有需要就可以堕胎——这个最高法院的试金石，同性恋权利，对宗教学校的歧视，妇女参军——这些都是他所允诺的改变。但这不是美国所需要的改变。这也不是美国人民希望的改变。它更不是我们在一个宣告是上帝国度的地方可以忍受的改变……我的朋友，这次选举的意义远远超过谁得到什么。它关系到我们是谁的问题。它关乎我们的信仰。它关乎我们美国人所代表的价值。一场宗教战争正争夺着美国的灵魂。它是一种文化的战争，对美国的重要性不亚于当年的冷战。在这场争夺美国灵魂的战争里，克林顿和希拉里站在了另外一边，而老布什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因此，我们需要回到家里，与他并肩作战。

——1992年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布坎南在1992年共和党全国会议的发言

我在南卡州一个小农村里长大。我的父亲一辈子都在磨坊工作……我的一生都为了那些与我有着一样成长背景的人而战斗。二十年来，我一直与孩子们和家庭一起与庞大的保健组织和保险公司抗争。当我到了参议院，我同样与华盛顿游说者抗争，为的是实现与《病人的权利法案》一样的目标。今晚我站在这里，愿与你们和克里一起工作，以使美国更强大。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因为我们仍然生活在一个有着两个不同美国的国度里。一个是已经实现了美国梦想衣食无忧的人的美国，一个是每天仍为着基本生计而挣扎的人的美国。现实不必是这个样子……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美国。在这样的美国里，我们不再有两个卫生保健系统：一个是富裕的家庭可以用钱就买到，另外一个则需要普罗大众整天与保险公司、制药公司和保健组织绞尽脑汁。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根本没有健康保险。现实不必是这个样子。我们有一个计划……我们不应该在这个国家有两个公共学校系统：一个为最富裕的社区而设，一个为其他人而设。我们不能相信，一个孩子的教育质量应该由他们居住的地方或社区的富裕程度来决定。现实不必是这个样子。我们可以建立一个为所有孩子而设的学校制度，让他们有机会做他们能够做的。

——2004年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约翰·爱德华在2004年民主党全国大会发言

从上面的引文我们可以看到，民主共和两党的副总统候选人对美国的问题有着不同的理解，他们也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远景。在爱德华看来，美国存在一个根本的不平等，穷人必须与富人争夺资源的分配。于是，选举政治更多体现出阶级冲突的特征。但在布坎南看来，自由主义者要改变美国这个信仰上帝的国度。为此，人们应该联合起来从民主党那里把美国的灵魂抢回来。显然，一场文化的战争成为了布坎南演讲的基调。对美国问题的两种不同理解，对美国未来的两种不同允诺，都会让人们产生这样的疑问：这样的分歧是如何产生的？究竟是阶级冲突还是文化战争能更好地解释美国社会的分歧？

其实，学界对这些问题也充满着分歧。从上一章的文献回顾我们可以看到，在美国选举研究中，以下问题一直争论不休：美国是否存在极化？这样的极化是缘于文化的战争还是阶级的冲突？阶级因素的影响是否已经下降，并被宗教、种族等认同因素所取代？这些变化是否推动了一个政治再结盟的形成，而这样的结盟又以什么为基础？

过去，学者往往强调阶级的作用，却没有对宗教和种族等认同因素给予足够的重视。那些把宗教和种族纳入分析模型的研究也常常依据不甚准确的操作方法。现实上，我们看到随着新政联盟的动摇和美国社会的重塑，宗教的影响——借着社会议题、基督教新右翼的政治动员和政党的结盟——已经凸显出来。此外，过去人们常常把种族当成一个阶级变量处理，认为白人与少数族裔的冲突源自他们不一样的经济地位。然而，随着部分非裔精英社会地位的提升，以及部分底层白人的转向，我们会看到种族冲突已不再是一种简单的阶级冲突。如果把宗教、种族和阶级因素同时纳入美国选举变迁的讨论中，那么这些因素的变迁如何型塑了战后美国选举政治的变迁？基于阶级因素（收入、职业、教育和工会成员资格）建立的阶级模型和基于宗教和种族因素所建立起来的认同模型，哪一个能够更好地解释美国总统选举的差异？本部分将先对宗教、种族和阶级因素影响社会分群和政治行为的文献做一个简要的回顾，然后在此基础上建立模型，并给出检验模型的方法和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