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的库奇牧民：改变和适应

摘要：阿富汗的游牧人群现在既是迁徙和依赖于牲口的草原牧民，也是原先迁徙但最近定居下来的草原牧民。他们仍然坚持自己的文化认同，称他们自己为库奇人（kuchi）。

夏季和冬季牧场在过去的几百年中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而且目前草原牧民也只能退让出他们使用中部高原夏季牧场的权利。传统的使用牧场机制在20世纪就已经形成，在一些区域仍然发挥着作用。然而，在广大的区域，特别是在放牧权已经变得非常政治化而且放牧权与民族认同紧密关联的地区，使用者权利是一个具有高度的冲突，而且经常是一点即燃的焦点。

在不同的区域，草原牧民的迁徙模式和生计策略存在很大的差异。他们经常用其他的收入来补充畜产品带来的收入，比如做收割工、临时工，有时也购买农田。近几年来，获取家庭收入的方式越来越多样化，生活方式也逐渐向一种半迁徙的生活方式转化。

草原牧民对阿富汗的国民经济仍然一如既往地作出非常重要的贡献。阿富汗35%的出口都来自畜产品。最近的估计是，250万的库奇人中，有150万人仍然在迁徙，其余的100万人原先是草原牧民，但是最近停止了迁徙。1999—2004年的干旱非常严重地影响了牧民的生计，牲口的数量也急剧减少。通过对牲口数量的估计可以发现，在北部，牲口的数量达到了战争前的水平，然而南部和东部仍然滞后。据估计，库奇人拥有了整个国家牲口数量的30%到50%。

关键词：阿富汗 草原牧民 游牧民 土地利用 冲突 迁徙

库奇人（Kuchi）是谁？

库奇是一个普遍用于描述阿富汗季节性游牧民或者草原游牧民的称谓。这个称谓可能会造成一些混淆，因为库奇实际上指的是一种生活方式——迁徙，一种生产体系——依赖于牲口和一种文化认同。

库奇人传统上的生产方式是草原畜牧业——一种基于喂养和放养牲口的社会经济系统。在这种生产方式下，人们不停地迁徙，这样他们的牲口就能从季节性牧场中获得最大的收益。在阿富汗，天气是推动迁徙的另外一个因素。库奇人的帐篷根本就不足以抵御炎热或者寒冷。

历史、地理、环境和民族的原因已经导致了很多的改变，而库奇人不得不适应这些改变。这些改变导致库奇人采用现今的各种各样的生计方式，库奇这个称谓现在也可以指采用不同生计方式的人。很多库奇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定居下来了，拥有土地和大型运输公司，但是他们仍然称自己为“库奇”；那些在战争期间或者在最近的大旱中失去了他们的牲口而不得不定居下来（有时候是暂时的）的人也仍然称他们自己为“库奇”。这群人至今为止还不能建立一种可替代的生计方式；那些“定居下来的库奇人”还认为他们自己是“库奇”，也认为自己代表着库奇的领导人。在经济政治的称谓中，他们仍然是库奇社区的一个组成部分。然而，他们不再迁徙，也不再依靠牲口过活。

特别是在北部，（前）库奇人的迁徙模式已经被严重地破坏了，这也导致了他们的生计方式发生了重要的改变。而且，在北部地区，库奇人拥有土地的情况相对多，所以在这些区域内定居下来的库奇人的数量也很多。这些区域内的非库奇人的居民也利用季节性游牧的方式，在春天或者夏天会迁移到海拔较高的放牧场地（ayloq）。这些情况与库奇人的情况结合在一起，使得库奇人和非库奇人的边界变得非常模糊。在西部，库奇这个称谓需要非常谨慎地运用，甚至最好避免运用。因为库奇这个称谓常常被认为是不敬的，而人们更愿意用马尔打（maldar）来称呼那些不停迁徙的社区，特别是对非普什图人（non-Pashtun）的游牧社区，比如法尔西万人（Farsiwan）、亚马克人（Aimaq）和阿拉伯人^[1]。

因此，虽然“库奇”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很有用的定义，但是库奇这个称谓还是普遍被库奇人自己所用。从上面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出，库奇这个宽泛的称谓下面还包含了许多的分类，而且实际上，它们之间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总结起来，他们可以划分为三个不同的类别：（1）迁徙并依赖牲口；（2）以前迁徙，但现在定居下来，而且还依赖牲口；（3）已经定居下来，但是仍然坚持自己的文化认同，称自己为库奇人。第一类包括不同的少数民族，主要是普什图、俾路支（Beluchi）和阿拉伯人，但也包括亚马克人、塔吉克人（Tajik）以及北方的一些乌兹别克人（Uzbek）。本文对这种类型的人统称为“草原牧民”。

第二类与第一类相似，但是这类人群已经由于战争或者1999—2004年的大旱而定居下来。他们通常与第一类的迁徙的草原牧民住在同一个区域，而且也属于相同的社区。因此，其实很难把他们从第一类的草原牧民中区分开，特别是很多失去了所有的牲口的牧民仍然会继续迁徙，目的是为了得到社区援助体系的支持或者获得季节性劳工的机会。对这种类型的人，我们可以称为“前草原牧民”。

第三类包括在过去几十年中已经定居下来但是仍然在文化认同上认定自己是库奇人，而且认为自己是代表着库奇的领导人的人。这些人主要是普什图人，在本文中称他们为“定居的库奇人”。他们喜欢穿典型的库奇服装，说库奇方言，而且一般都很自豪地称自己为库奇。很多定居下来的库奇人仍然与他们的迁徙的亲戚们住在同一区域。因此，你会发现在库奇社区，有的社区里所有的家户都已经完全定居下来，有的社区中的一部分家户继续季节性迁徙而其他的家户定居下来（部分的迁徙社区中也有定居下来的）。

还有第四类的人群，但是在本文中就不再提及。这一类人群之前是草原牧民，但是已经搬迁到城镇，而且已经完全融入了城镇的劳动力之中。这些人群可能仍然认为在文化上与“库奇人”有关联，但是非常不容易辨认出来，特别是当他们已经在城镇里居住了好几代之后。

人口的估计

阿富汗最广泛的人口普查是在1972年至1974年。人口普查报告指出阿富汗只是有一千多万的定居人口和一百多万的游牧人口。联合国人口普查办公室（CSO）在1979年开展了一次人口普查，普查报告提到有一千三百多万的定居人口和约八十万的游牧人口。这次人口普查的数据可信度并不高，因为此次人口普查只是涵盖了总人口的56%，而其他的44%是推算出来的（allrefe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