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黄忠敬，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吴洁，唐立宁，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博士生。上海 200062

　　内容提要：以义务教育阶段五门课程标准为研究对象，运用文本分析方法，考察可持续发展教育目标在中国课程标准中的体现和融合程度。从目标维度来看，课程标准强调创新思维和批判性思维、国家身份认同感、生活技能和合作能力等核心素养的培养；从主题维度来分析，环境可持续发展是课程目标和内容的重点；就学科方面而言，可持续发展教育与不同学科的融合具有学科特色；以学段衔接为视角，可持续发展教育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具有较好的衔接性。面向未来，需要进一步加强对性别平等的重视程度和对全球化问题的关注，提升可持续发展教育主题在学科间的贯通性，课程内外多主体合力推动可持续发展教育。

　　关 键 词：可持续发展教育 义务教育 课程标准 文本分析

　　标题注释：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三五”规划2016年度教育学重大招标课题“中国与OECD国家教育发展主要指标及发展趋势比较研究”(课题批准号：VDA160002)的研究成果。

　　随着环境恶化、自然资源被过度开发、生物多样性损失、贫富差距加大等全球性问题的加剧，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全球各国关注的重大议题。可持续发展是全球发展的组织原则，关乎人类和地球的福祉。[1]2015年，联合国在《变革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简称《变革我们的世界》)中提出，“确保全纳和公平的优质教育，让全民终身享有学习机会”[2]。同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教育2030行动框架》也强调了“全纳、公平、有质量和终身学习”的教育发展目标。随后，中国政府以切实行动积极回应了全球推动可持续发展的浪潮。2016年，《中国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国别方案》的颁布全面启动了面向2030的中国可持续发展议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际大环境下，可持续发展目标都应该成为“教育2030”表达和行动的基本“语境”和“场域”。[3]

　　为了考察可持续发展教育在世界各国的开展情况，以及是否融入学校的课程体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16年启动了可持续发展教育专项研究。该项研究旨在通过对相关法律、政策和课程文件的分析探讨可持续发展教育在各国教育领域的融合程度。①本文聚焦于可持续发展议题在我国义务教育阶段课程领域的融合度，以期为中国面向2030年的课程改革提供建议和启示。

　　一、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根据《教育2030行动框架》的目标指向和总项目组的要求，中国课题组以义务教育阶段语文、英语、数学、科学和品德五门学科共计八份课程标准作为研究对象，它们分别为《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义务教育数学课程标准(2011年版)》、《义务教育品德与生活课程标准(2011版)》、《义务教育品德与社会课程标准(2011版)》、《义务教育思想品德课程标准(2011版)》②、《义务教育小学科学课程标准(2016年版)》、《义务教育初中科学课程标准(2011年版)》。我们选取这些学科课程标准的原因在于以下几点。一是这五门学科具有代表性，囊括了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和技能，为学生全面发展打下坚实基础；二是五门学科的教学时间占学生在校学习时间的绝大比例，在义务教育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三是课程标准是课程开发建设、课程实施、课程评价与管理的准绳。[4]五门学科的课程标准由教育部制定，是我国义务教育的纲领性文件，具有权威性和应用广泛性。因此，以五门学科的课程标准作为研究对象，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重要性和权威性，能够更好地反映出可持续发展教育在中国义务教育阶段课程领域的融合程度和发展特色。

　　(二)编码框架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项目组从以下三个方面确立了文本分析的编码框架。第一，秉承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内涵。可持续发展教育旨在通过教育，使学习者掌握促进可持续发展的知识、技能、价值观和态度，从而实现人的可持续发展，是贯穿人一生的终身教育。通过可持续发展教育，学习者为实现环境、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作出明智判断和负责任的行为，以此来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发展教育是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的重大革新，是教育本身的一场变革。第二，《变革我们的世界》中的可持续发展4.7目标：“到2030年，确保所有进行学习的人都掌握可持续发展所需的知识和技能，具体做法是开展包括可持续发展、可持续生活方式、人权和性别平等方面的教育，弘扬和平和非暴力文化，提升全球公民意识，并肯定文化多样性和文化对可持续发展的贡献。”[5]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4.7目标，教育必须发挥其不可或缺的作用。第三，遵循教育四大支柱的要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报告《教育——财富蕴藏其中》提出“学会认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同生活和学会生存”四大教育支柱。以四大教育支柱为原则，通过学习的认知和非认知方面，使学生掌握可持续发展的基础理论和知识；在社会情感方面培养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观和社会责任感，尊重不同的文化多样性；发展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为了创造更加和平和可持续发展的世界采取积极的、负有责任感的行动。

　　这个编码框架分为目标维度和主题维度两大部分。

　　1.目标维度的指标框架

　　目标维度分为三个一级指标：认知技能、批判和系统思维；态度、价值观与性格；行为与行动。每个一级指标下面再细分为若干个二级指标。(表略)

　　2.主题维度的指标框架

　　可持续发展教育分为十个主题，这十个主题分为三个维度：经济可持续发展、环境可持续发展、社会可持续发展。十个主题的一级指标分别是经济可持续发展；环境可持续发展；健康与福祉，人权，性别平等，有关和平、非暴力和人类安全的文化，有关全球公民的依据和总方向，全球系统、结构和流程，全球议题，相互依存性。十大主题的构建偏重社会可持续发展维度。(表略)

　　(三)编码过程与信效度分析

　　根据项目指南确立的编码框架，两位编码者(本文的第二、第三作者)在多次试编码后，对上述课程标准进行了正式编码。根据一级指标和二级指标相关的概念界定，两位编码者统计具体例子出现的频次(包括句子、长短语和从句)。编码框架的效度和编码者之间的信度会影响编码过程的科学性和编码结果的客观性、有效性和可靠度，因此，UNESCO项目组对编码框架进行了效度分析，并对各个国家的项目组成员进行了编码者信度测试。中国课题组两位编码者顺利通过了UNESCO项目组进行的试编码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