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振兴国内市场和发挥国内市场循环的作用，一直以来都是国外古典经济学理论研究和关注的重点。基于相关理论观点，国内市场循环体系建设受到许多国家的重视。

　　经济学长期关注振兴内部市场

　　面对外部需求萎缩或经济低迷，主权国家或经济体该如何应对的问题，长期受到经济学家关注。从亚当·斯密的古典政治经济学理论到新兴古典经济学，经济学家们提供了关于振兴国内市场以稳定经济增长源泉的不同分析视角，形成了比较丰富的理论观点。

　　古典经济学家重要代表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第一次提出了分工与市场的关系理论，并全面地阐述了分工受到市场范围影响的内在机理，及其对一国财富增长的影响效应。按照斯密的观点，在外部经济发展环境较好的情况下，国与国开展分工合作的协调成本较低，规模报酬递增带来的经济效应大于所需的协调成本。然而，当国际经济形势恶化时，国与国之间的协调成本大幅增加，外部市场范围的扩张受到限制，为了稳定经济增长，各国需要通过推动国内市场的形成来促进劳动分工的深化和水平提升。

　　德国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李斯特则认为，欠发达国家应该关注内部市场的保护和发展，尤其是在自身还不具备国际竞争力的条件下，为了应对外部经济风险的影响，需要积极培育和发展国内市场循环体系，建立形成自身的国际贸易和竞争优势。这一观点对后发国家通过刺激国内市场需求建立后发竞争优势，从而实现对先发国家的超越和提升抗击外部经济冲击的能力具有理论启示。

　　英国古典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从收入分配的视角论证了国内市场比较优势的重要意义。他认为，基于劳动生产率相对差异的国内生产和市场比较优势是国际贸易发生的原因，因此当国际交换体系受到冲击时，积极发展基于国内劳动生产率提升的内部市场是解决外部市场需求不足的重要路径，而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和水平则是提升国内劳动生产率和市场需求结构的根本方向。

　　英国近代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对国内市场规模效应的分析有着特殊的逻辑，从而形成了新古典国内市场理论。马歇尔认为，共享型的要素市场、专业化供应商网络和知识溢出是市场规模报酬递增的核心因素。因此，国内市场需求自增长能力是决定宏观经济增长水平的内在因素，培育企业的报酬递增效应是增强国内市场自我发展能力的有效路径，有利于抵御外部经济风险。

　　20世纪80年代以来，新兴古典经济学研究者提出交易效率的充分提升是促进国内市场比较优势形成和发展的根本路径，这种内生市场优势比基于资源禀赋的外生比较优势更能保证经济稳定增长。为此，新兴古典经济学的理论和政策主张非常明确，即一国要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着力打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不同环节之间的堵点，提升交易效率，形成稳定的国内经济循环。

　　通过政策和法律畅通国内市场循环

　　一个多世纪以来，国际分工与合作促进了资金、技术、管理和劳动力要素的交流与优势互补，但外部市场萎缩也会给各国的国内经济带来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各国通过制定和实施各类政策来提振国内市场需求和畅通国内市场循环。

　　第一，推动国内基础设施联网建设。完善的基础设施能够提升市场对资源的配置效率，有利于畅通经济循环。例如，韩国通过“新农村运动”，将城市功能分区并出台农村道路交通规划，建立完善城乡公共交通系统，加快了农村与城市的一体化融合发展，畅通了城乡市场间的经济循环，加速了国内市场的形成。加拿大政府也重视基础设施对于国内市场发展的支撑作用，重点通过完善跨区域交通基础设施建成了连接全国的交通基础设施网络。

　　第二，推动国内市场流通体系建设。一些国家采用现代科学技术和管理方法，推动现代流通体系动态发展，建设形成以流通设施、流通主体、流通渠道、流通政策为基础的市场有机整体。例如，法国政府通过建设新型跨地区市场流通联盟，消除不同地区间的市场进入壁垒，推动全国市场流通体系建设。除了加强主体间的合作，还有一些国家积极出台补贴和优惠政策，支持流通企业的低成本运行和发展，甚至通过修订法律法规来保障流通业可持续发展。

　　第三，推动生产要素市场一体化。为了解决要素产权不清晰、要素市场化交易机制不健全、要素市场发育不足等问题，一些国家进行了生产要素市场化改革，建设了全国统一的劳动力、资本、技术等市场要素流动体系。为了建设统一的国内资本市场，日本政府积极推动利率市场化改革，加快金融市场发展方式转变和结构调整，促进国内资本市场与货币市场再平衡。在此背景下，日本资本市场对经济资源的配置更加有效，实体经济的资金使用成本不断下降，低效率投资受到控制，投资达到合理水平，进而有效促进了其国内资本市场的统一稳定发展。

　　第四，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发挥各地区比较优势，有利于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发展布局。例如，为了促进区域间的经济合作，破除区域内部投资壁垒，推动区域内部和区域间的贸易与投资自由化，欧盟制定了统一的竞争政策、知识产权保护标准以及人力资源和劳动保护标准。相关区域一体化协议涉及标准、物流、海关合作、服务贸易、竞争政策等，旨在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协同发展。冰岛通过积极与包括中国在内的贸易大国签订贸易协定，参加相关国际组织，利用更大市场的规模和容量优势，实现其国内市场和产业结构的联动升级。美国推动建立和完善州际合作组织和机构，通过建立和完善联邦司法体系对跨州贸易纠纷进行裁判，在制度上保障地区间贸易的公正性和有效性，这为建立全美统一市场和解决与地方贸易保护有关的冲突，提供了司法保障。

　　第五，推动国内产业升级，应对资源约束和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德国位于欧洲中部，在能源和资源领域对外部的依存度较高，为了解决资源约束和对国外能源的过度依赖的问题，德国积极推进国内产业升级，大力发展绿色能源产业，畅通国内市场与产业循环体系。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工业4.0计划” 的推行，德国依托国内市场，利用互联网技术和数字技术手段，将各市场要素紧密连接，实现了在信息通信、新能源、新材料与生物等领域的突破。为了稳定国内市场和促进经济发展，德国还重视社会保障体系建设，进行了养老金与生活水平和物价挂钩的指数化改革，确立现收现付的筹资机制，以此缓解贫富差距过大问题，依靠居民收入增长为发挥市场规模效应提供了支撑条件。此外，德国通过科技创新、教育与人才保障，为高端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了人才和科技投入支撑，促进了其国内市场的发展及规模的扩大。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贸易中介空间集聚、沟通外溢性与企业出口边际”（72073123）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浙江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浙江师范大学研究基地；浙江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