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普及化的语境下，本科生导师制面临着如何应对高等教育规模持续扩大的困境。全面质量管理理论为构建融全程、全员、全面于一体的新型本科生导师制提供了理论支撑。导师群组全员性、指导内容全面性、指导过程全程化的“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的运行机制是：“三位一体”导师集群，通过梯队式的科研指导和差异化指导对学生进行培养，并以选聘、考核与激励制度予以保障。在研究型大学推行“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应兼顾规范与灵活原则界定导师群组职责；借助导师制育人模式推动教师队伍建设；以激励机制为主体健全制度保障。

    关键词：本科生导师制；三位一体；研究型大学；全面质量管理

    基金资助；广东省高等教育教学研究和改革项目“食品专业校企协同创新实践教学模式探索”（GDJG20141016）；华南理工大学高等教育研究基金项目重点项目“食品专业实践教学改革与学生综合能力提升的研究与实践”（gj2014006）。

　　作者简介：扶雄，华南理工大学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生教育研究；周恒洋，华南理工大学讲师，硕士，主要从事高校学生教育与管理研究；曾新安，华南理工大学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研究。

　　一、本科生导师制如何应对高等教育规模持续增长

　　本科生导师制最早源自牛津大学，被誉为镶嵌在牛津皇冠上的一颗耀眼的宝石。［1］随着学生规模的逐步增长，本科生导师制从同时兼具教学模式与学生指导模式的双重属性，逐步演变、稳固成为师生指导模式。本科生导师制倡导的“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在世界范围内传递，各国大学开始关注并引入本科生导师制。［2］［3］我国高校亦在此行列中，浙江大学于20世纪40年代率先引进本科生导师制，［4］后随着学分制的普遍施行，本科生导师制在我国高校渐次推广开来。本科生导师制作为我国本科教育的舶来品，如何适应、扎根中国的“土壤”极为重要。回溯本科生导师制的演进历史不难发现，本科生导师制是一种高成本的制度。［5］导师一对少的指导模式需要投入大量的师资等资源。国内大学纷纷展开本科生导师制的教学改革，将其作为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提高本科教育质量、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及改进师生关系的一种改革举措，研究型大学甚至将本科生导师制视为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重要途径予以探索实践。［6］然而，传统上在精英高等教育阶段采用的本科生导师制面临着高等教育规模激增的困境，尤其是我国高等教育即将迈入普及化阶段，这一问题将会持续凸显。一方面，能够担任本科生导师的教授、副教授一般同时还担任研究生的导师，其对本科生的指导难以像精英教育那样投入充足的时间；另一方面，学生的需求愈加多样化，单凭一位导师对学生的学业、品行、生活等进行全方位的指导不切合实际。正是由于缺少对上述问题的审视，致使本科生导师制在我国的本土化进程中出现诸多发展瓶颈，如本科生导师制定位不清晰、师生存在认知偏差、流于形式等问题。［7］［8］［9］［10］［11］因此，本科生导师制在我国的本土化过程中面临变革与创新的现实需求。

　　二、“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的内涵与特征

　　（一）全面质量管理与本科生导师制变革的耦合

　　全面质量管理理论是企业界普遍采用的一种管理思想和管理实践，可以定义为：一个组织以质量为中心，以全员参与为基础，目的在于通过顾客满意和本组织所有成员及社会受益而达到长期成功的管理途径。［12］这一管理程序后被引入到教育实践中。尤其是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成为一场全球性运动后，全面质量管理被视为进行高等教育质量控制的重要手段。全面质量管理强调企业质量管理中的“三全”（“全程”“全员”“全面”），即注重全过程控制质量，全员参与质量管理，全面进行质量控制。［13］这为本科生导师制在高等教育规模持续增长过程中把控本科教育质量、进行精准管理提供了理论指引。在高等教育规模持续增长的境况下，单一主体的本科生导师制难以有效指导学生，只在论文撰写阶段对学生进行指导难以覆盖学生培养的全过程，仅关注学生的学业指导不符合学生全面发展的需求。因此，全面质量管理为构建全程、全员、全面的本科生导师制奠定了理论基石。研究型大学拥有优质的师资队伍、一流的学科建设、雄厚的科研实力、系统的培养体系，在我国高等教育行将由大众化迈入普及化的境况下，应基于全面质量管理理念探索构建融全程、全员、全面于一体的新型本科生导师制。

　　（二）基于全面质量管理的“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的内涵与特征

　　“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是一种新型的导学模式，以提高本科生的培养质量和教育体验为旨归。“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的“三全”体现在：一是导师群组的三位一体化（全员性），即由主导师、副导师和辅导员组成的多主体指导团队；二是指导内容全面性，即由学术指导、科研指导与生活指导构成的多元指导内容；三是指导过程的全程化，由主导师、副导师和辅导员形成覆盖学生培养全流程的指导。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普及化的语境下，本科生导师制普遍被研究型大学视为提高本科教育质量，甚至是实现精英化教育的重要方略。伴随学生发展需求的日趋多元化，传统上的单一主体偏重学术指导的导师制愈发难以契合这一趋势。流于形式是我国大学本科生导师制深层次推进的瓶颈之一，研究型大学尤甚，其症结源于导师制在本已繁重的教学、科研任务之外增加了教师的负担。让导师凭一人之力对学生进行全方位的指导显然不切实际。“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创设指导群组，由主导师对本科生进行系统学术和品行指导，由主导师的博士生担任副导师，并对本科生进行科研指引与协作，由辅导员对其进行生活指导和思想政治教育，从而形成精准化指导，构建起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型本科生导学关系。其特征包括：

　　其一，学生为中心，以精准满足学生的多元化需求为逻辑起点。全面质量管理强调以顾客为本，与此相应，全面质量教育强调学生为本，视学生为教育服务的“消费者”。［14］每一位学生的成长环境和阅历不同，其性格、兴趣、特长等也有所差异，此外，社会对人才的需求呈现多样化趋势，这就决定了高校不能像工厂生产标准化产品那样培养学生。社会需求的多元化具有传导效应，导致学生的需求亦日趋多样化，“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即是以学生为中心，通过导师集群对学生的学术、品行、科研、协作、生活和思想进行系统化指导。

　　其二，多主体参与，以“三主体”协同指导为基石。如上所述，单一主体的导师限于时间精力等原因在指导本科生时往往显得力不从心。而主导师、副导师和辅导员三主体协同参与组建的指导集群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通过清晰的角色功能定位，三主体协同对学生的不同需求予以有针对性的指导，能够发挥切实有效的指导效果。

　　其三，提质增效，以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为目的。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已步入内涵式发展的阶段，创新是研究型大学保持引领地位的保障。创新人才培养模式成为大学提高本科教育质量、增强人才培养成效的必由之路，［15］如何创新人才培养模式直接关系到优质生源质量的吸引及培养质量的提升。传统的单主体本科导师制人才培养模式适用于精英教育阶段，这种模式在大众高等教育、普及高等教育阶段需要相应进行变革，以适应学生规模不断扩张、社会需求日趋多元等新情景下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需求。［16］“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是一种新型的协同育人模式，有助于弥补大班制授课与因材施教之间的矛盾，以创新的人才培养模式提升人才培养效果。

　　三、“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的运行机制

　　“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成功运行的关键在于是否建立起一套完备的运行机制。

　　（一）形塑英才培育与选拔的教育理念及共识

　　研究型大学构建“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的初衷是提升本科人才的培养质量，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基于此，以英才培育与选拔为理念，借助学科实力雄厚的优势及师生配比（优质师资充足）优势，实行精英化的“一对一”或“一对二”指导，一方面旨在培养英才，另一方面意在为研究生阶段教育储备、选拔高素质人才。各学院应积极营造并传播英才培育与选拔的教育理念，促使导师和本科生形成对“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的共识。

　　（二）“三位一体”导师集群的组建及职责划定

　　在教师与学生互相了解的基础上，经过师生互选，学校层面可为每一位本科生组建一个由主导师、副导师和辅导员构成的“三位一体”导师群组。与此同时，为规避导师群组职责虚化或过度重叠，对三个指导主体的职责进行划分。

　　导师群组对学生的指导同时涉及学术指导、品行指导、科研指导、生活指导、思想政治教育。主导师主要负责学术及品行指导，并为其指定一名副导师。主导师指导学生进一步深入了解所学专业，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学会自主学习，科学制订大学期间的学习计划，合理安排选课、辅修以及考级考证，此外，主导师还负责教学实习、毕业设计与毕业论文的指导。副导师一般是主导师的博士研究生，主要负责对本科生进行项目研究、实验、团队协作等的日常指导。辅导员作为生活导师对本科生进行生活、思想的指导。与主导师和副导师的指导形成合力，培养具有健全人格的高素质本科生。由此，主导师、副导师与辅导员在本科生培养中既各司其职，又协同育人，形成了学生教育与管理的最大合力，营造了新型的全员化育人氛围。

　　（三）梯队式科研指导

　　重视本科生参与科研是世界高等教育的重要发展趋势，美国大学一般设立专门的机构对本科生开展科研活动进行专门的管理，如康奈尔大学的本科生科研办公室。［17］近年来，我国研究型大学亦开始重视吸纳本科生参与科研活动，如科研项目、科研竞赛等。“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由主导师统筹负责本科生的学术指导，其中包括科研兴趣的激发及研究的指导，由副导师进行科研入门、实验开展以及团队内部协作等的指引，如此一方面可以分担主导师繁重的教学科研压力，另一方面可以为本科生提供更加精细化的科研指导，从而形成梯队化的科研指导策略。

　　（四）差异化指导策略

　　导师群组根据本科生的不同志趣施行差异化培养。对于志在毕业后先就业的学生，在大二、大三年级，主导师侧重给予素质拓展方面的指导，以帮助学生培养基本能力、加强实习锻炼，同时引导学生在重新认识自己、深入认知行业的基础上适时修正职业发展目标；在大四年级，辅导员重点给予就业形势、就业心理、择业技巧等指导，主导师提供就业推荐等帮助。对于具有学术志向的学生，在大二、大三年级，主导师侧重于引导学生走进专业实验室、参与科研项目、各类学科专业竞赛等，提高创新创业素养和能力，并选拔有科研潜质的学生作为研究生生源，由副导师指导其具体的科研过程，以提升其科研能力。［18］在大四年级，主导师侧重于指导学生选择读研学校和专业以及准备面试，并为学生撰写推荐信。

　　四、“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的制度保障

　　（一）制定选聘制度，确立仪式感

　　要实行精准化的本科生指导，导师的遴选必须严格且能使导师形成一种使命感，师生之间形塑一种仪式感。为人师表、责任心强、热爱学生，是担任导师的基本要求，同时，研究型大学各学院层面不应单纯地将职称高低、名气大小作为遴选门槛，而是全体专业教师均有资格申请担任本科生导师。知名教授科研项目多、学术兼职多、指导的研究生多，可能会无暇顾及对本科生的指导，青年教师为确保成果顺利产出，更倾向于投入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指导本科生。

　　导师的聘任采用双向选择为主、学校协调为辅的方式。学生自主报名选择一名主导师。一方面，研究型大学的招生管理部门应建立导师信息库，公布导师的科研方向、学术成果等信息，另一方面，学院层面可组织导师参加专场宣讲会以便于学生通过与导师的面对面交流更直观地了解导师的情况。主导师通过面试等多种方式确定所要指导学生的名单。每一位主导师指导同一年级的学生不得超过3人。主导师根据实际情况安排一名博士研究生担任副导师。此外，主导师与学生的结对关系是可调整更换的。考虑到大一学年是适应阶段，且以基础课程的学习为主，大二学年第一学期开展导师选聘工作是较佳时机。原则上每学期可有一次调整更换指导关系的机会。

　　（二）考核与激励并举，重在激励

　　导师制效果的考核是保障本科生导师制发挥实效的关键。导师对学生的指导情况以及具体效果需要一套科学、系统的考核体系来衡量。在考核内容上，既要注重对日常性指导工作的考核，比如，与学生交流的频率、次数和内容等基本情况，还要评估指导工作的成效，学生的学业情况、课外科技创新情况、就业质量情况等有关培养质量的指标。在考核指标上，坚持定性指标与定量指标相结合，一方面重视收集学生的评价意见，另一方面将发表论文、申请专利等可量化的指导成效纳入考核指标。在考核周期上，坚持形成性考核与总结性考核相结合，形成性考核以每个学期为考核单元，总结性考核在学生毕业时进行全面考核，并对学生毕业后的发展状况进行定期跟踪，重在评估导师制发挥的长久成效。

　　激励机制的主导性是调动导师群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并关系导师制实效性的核心要素。因此，学校在考核机制的基础上，着重建立激励机制，并凸显激励机制的作用。一是要根据考核结果确定导师的工作量，肯定导师的工作付出；二是在考核的基础上开展主导师与副导师的评优工作，提高示范效应；三是将考核与主导师的职称评定等晋升事项直接挂钩，发挥导向作用；四是将考核作为促进导师提高自身指导水平的重要手段，形成良性循环。

　　五、推行“三位一体”精准本科生导师制的对策建议

　　“三位一体”精准导师制是本科生导师制基于全面质量管理理念在具有中国特色的探索与创新。华南理工大学食品与工程学院的实践表明，“三位一体”精准导师制的推行具有良好的效果。“三位一体”导师制育人模式切实提升了人才培养质量。学生在导师群组的指导下走进实验室、企业、工厂等实践场所，通过课题研究、实习锻炼等系统锤炼，专业知识学习更为扎实，独立思考与创新实践能力得以增强。同时，学生就业质量得到明显提升，学生走上工作岗位后展现出的学习能力、批判思维、创新意识和综合素质得到了诸多用人单位的高度评价。“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为研究型大学保障和提升本科教育质量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参照。

　　第一，导师群组职责界定要兼顾规范与灵活的原则，为师生创造性互动留有空间。高校对本科生导师既要有学院层面统一的硬性要求，如对导师投入指导工作的时间、方式以及指导的具体内容有明确规定，还要保留相对灵活的自主空间，允许导师与学生在硬性要求的基础上结合实际自行协商确定指导关系涉及到的细节性问题，以利于在主导师、副导师、辅导员与本科生之间形成融洽的沟通氛围及导学关系。

　　第二，传递“三位一体”导师制的理念，借助导师制育人模式推动教师队伍建设。本科生导师制的确立应充分考量研究型大学教师繁重的教学、科研任务，不宜强制性推行，应自上而下，尤其是在学院层面广泛宣传“三位一体”导师制的理念，组建导师群组，合理分配导师群组内的职责，赢得导师群组的共识，实现“三位一体”协同育人。出于提高指导实效这一目的，导师也会主动地提高自身修养、扩展知识储备、增强沟通能力、改善指导水平，而指导效果的提高又直接促进了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由此形成良性连锁效应。

　　第三，要以激动机制为主体，健全制度保障。为保证三位一体导师制良好运行，应健全相应的制度，包括导师群组的选聘制度、导师制的考核制度以及导师制的激励制度。选聘制度和考核制度属基础性的保障制度，而激励制度能更加有效地促进“三位一体”本科生导师制的效果的达成。因此，应重在激励导师群组的成员，如在教师年度考核和职称评定、研究生奖学金评定、辅导员评优等活动给予一定的加分，以期达致示范引导效应。通过制定以激励为主体的选聘、考核制度形成本科生导师制动态调整机制，遴选、认可并奖励优秀、负责任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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